“繡文!繡文!”予祥抱著繡文冷卻的身體,撕心裂肺地號叫。可惜,她再也聽不到了。
墳前,予祥抱著純兒,定定地站在那裏。繡文,也許我一直沒能真正懂你。你想要的不是平靜如水,而是熾熱和光明。雖然短暫,卻也曾經擁有,算是無憾了。
正思索間,懷裏的孩子突然大哭起來。一聲聲,如同刀割一般,讓他的心裏一陣疼痛。純兒,你也知道自己的母親永遠離開了吧?為了你的平安和幸福,她放棄了自己的生母。等你長大後,我一定要告訴你,你有一位多麼偉大的母親。
“逝者已矣,”頌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管是對是錯,她所做的一切,都隨著她這個人,煙消雲散了。難得你以正妻之禮厚葬了她,她泉下有知,也該死而無憾了。”
“走了,都走了,”予祥喃喃地說道,“留下了這個孩子,也不算完全消失。”
頌蓮歎了口氣,說道:“陰差陽錯,倒是便宜林予睿兒女雙全了。隻是這兩個孩子,到底都和他無緣,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啊!”
“他們是我林予祥的孩子,”予祥信誓旦旦地說道,“予睿,隻是他們的叔父。”
沁心也款款走來,在繡文的墳前放了一束花。
“你也來了。”頌蓮微笑道。
沁心點了點頭,望向墓碑,輕聲說道:“繡文,我們以前是敵人,我承認我恨過你。可是,你真的死了,我的心卻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過。也許,你並不像我想得那麼壞。為了生活,每個人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這次,我是來感謝你的。感謝你肯信我,把純兒托付給我,讓我得以兒女雙全。你放心,這個孩子就是我的親生女兒,小武有的,純兒絕不會缺!”
“沁心。”予祥走到她的身邊。
沁心從予祥懷裏接過孩子,一臉慈愛地看著她。予祥的心動容了,他忍不住說道:“沁心,謝謝你!”
“什麼?”沁心一愣。
“謝謝你,一切的一切!”予祥信誓旦旦地說道。
等到三人離開後,從樹後麵緩緩走出一人。他手裏拿著一壺酒,走到墳前,一屁股坐了下來。這人正是白朗。
在地上倒了些酒,自己也仰頭喝了幾口。他撫摸著墓碑上繡文的照片,上麵的她笑靨如花。他微微一笑,仿佛麵對的,是活著的她。
“繡文,我來了,你是不是不想見我?”他笑著,帶著些許醉意,“我就是這麼賴皮,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還是要來。”
又喝了一口酒,他繼續說道:“繡文,你真傻,我那麼愛你,你看不見,偏偏要喜歡那個妻妾成群的林予祥。我是沒他有本事,也不像他那麼會討人開心,可就是有一樣,我比他愛你。他那麼多女人,我隻有你一個,以前是這樣,以後,也會這樣。”
“繡文,”他有些哽咽了,“不要看不起我。我會繼續留在錢家,幫著伯父重鎮產業。我知道,你怨我,恨我,那些日子,我被賭癮控製,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賭我已經戒掉了,失去了你,這世間的其他事情對我來說又有什麼意義!”
夕陽下,墳前的男子痛哭流涕。四周寂靜無聲,隻有偶爾吹來的風來見證他心中這份摯情。
食客居。
如錦撚起一塊點心,說道:“這人心有時候真是奇怪,繡文活著的時候,我整天對她咬牙切齒,恨不得殺之而夠快。現在她走了,我倒越來越懷念我們三個一起在都統府的日子了。”
“她走了,帶走了所有的怨恨。”凝汐感歎道,“好在她留下了一個孩子,作為生命的延續。我一直都覺得,如果一個人沒有留下孩子就離開了這個世界,那將是莫大的遺憾。”
“你也不恨了,是嗎?”如錦問道。
凝汐點了點頭,說道:“我一心報仇,卻從沒有想過讓他們死。我隻是,想讓他們不好過一些。”
正說著,常升和念兒帶著兩個孩子走了進來。念兒笑道:“都在啊,給你們帶了些好東西,拿去吃吧?”
“什麼啊?”凝汐走過去,接過念兒手中的東西,打開一看,是好大一捆甘蔗。
“常升,你不地道!”如錦調侃道,“這麼重的東西,讓你的女人拿著,也不知道幫個忙!”
念兒白了常升一眼,笑道:“別說他了,他現在是看見甘蔗就想吐呢!虧我還買了那麼多!”
“你成心的吧?”常升不服氣地辯解道,“本以為你這輩子變溫柔了,沒想到又欺負人,早知道那天就不去什麼古董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