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有些西斜了,光輝灑遍陽穀縣,難耐的暑氣下去,整個城市這才逐漸活了過來。
西門慶從獅子樓上一步步的走下來,顯得有些有氣無力,今日沒有吃到那二鍋頭,令他有些氣悶。
先前他也曾聽說這二鍋頭是原先賣炊餅的武大釀造的,家好像住在紫石街。
今日沒有吃到這酒,他有些怏怏不樂,在街道上胡亂走了一陣,想起此事,忽然就升起了一個念頭,想要到那紫石街去走走,說不定還能討上一碗酒吃。
這個三寸丁古樹皮也真是,既然要出遠門,怎地就不知道到多釀些酒放在獅子樓,攪擾了老子一天的興致。
他這樣心裏暗自罵罵咧咧的想著,一邊往紫石街走去,不多時就已經來到了紫石街。
一邊走,一邊往兩邊房屋上打量,心道也不知道這該死的武大在家裏住。
他罵武大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隻要一想起這些日子來自己花費在這二鍋頭上麵的銀錢,心疼之餘就會忍不住的破口大罵。
心裏也暗暗下了很多次的決心,以後再也不去吃了。
但每當到了下午時分,他就渾身難受,滿腦子都是那二鍋頭的美妙滋味,一遍遍的心裏鬥爭之後,欲望最終還是壓過了理智。
暗暗告誡自己,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吃,就帶了銀錢朝獅子樓而去,然後……然後這樣的掙紮每天都會進行一次……
這是真正的一天不喝,就渾身難受。
他正在心裏暗罵,左右觀看想要看出哪裏是武大住處的時候,忽覺得頭上一痛,同時還有竹竿落地的聲音響起。
他本就本就因為吃不到酒而心生焦躁,此時無緣無故別人打到了頭,更加火氣難忍,一手捂著頭,就抬眼望去,準備發作。
卻看到二樓的窗子前站了一個貌美的婦人,探出身子來,麵上帶著驚慌尷尬和關切的神情,正望著自己。
這目光在遇到自己的時候,不自覺的閃動了一下。
西門慶心中一蕩,隻覺得好似被什麼東西觸動了一般,滿腔的火氣,頓時就不見了蹤影,變做一副笑臉出來。
潘金蓮正在拿杆子準備放在窗子外麵晾曬衣服,見打到了人,心裏有些吃驚滿是尷尬,此時見這人沒有見怪的意思,連忙在樓上叉手深深道個萬福,帶笑賠禮道:
“奴家一時失手,官人疼了吧?”
西門慶把手抬起,一邊整理了被打歪了頭巾,一麵把腰曲下還禮道:“不妨事,娘子閃了手?”
這一幕剛好被這隔壁的挖王婆在茶館裏看到,笑道:“兀!誰叫大官人打這簷邊過?打的正好!”
西門慶隨著笑道:“這正是小人不是,衝撞了娘子。”
潘金蓮見這人兩隻眼不住的往自己身上亂瞅,心裏就有些不悅意。
但因為自己剛才失手打到了人家,因此上也不好說些什麼,隻能是忍住心中不快道:“官人饒恕奴些個。”
西門慶又笑,大大的唱個肥喏道:“小人不敢。”
說完準備離開,卻見到那掉在地上的竹竿,心中一喜,忙彎腰撿起,道:“我與娘子遞上去,娘子倒不必下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