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二章 氣節(1 / 2)

陽光明豔,灑落在大草原上,混合著青草的氣息,格外好聞。

漢使營裏的氣氛與外麵的天氣格格不入,顯得一片愁雲慘淡。

“……實在不行我們就衝殺出去!”

張勝看看營地周圍三三兩兩圍攏的匈奴兵馬,咬牙道。

已經平靜下來的蘇武搖頭道:“此地距離我大漢,一千六百餘裏,我們所帶領的又非我大漢精銳兵卒,且不說後麵的一千多裏路程,能不能衝破外麵這些匈奴人就是兩說之事。

況且即便是能這樣離開,也不能如此做!

我等奉皇命出使匈奴,所代表的不僅僅是我等自己,更重要的是陛下是大漢的臉麵!

所行之事當堂堂正正,自有法度!焉能讓匈奴輕視我大漢?”

說話間有從人進來,說是衛律帶人前來拿人。

張勝麵色變了變,常惠丟下手中一種擺弄的青草,蘇武挎上佩劍,整理一下衣冠拿起節杖率先走了出去。

“蘇子卿,你等奉命前來,好好傳遞皇命也就罷了,為何還非要參與到劫持閼氏謀殺衛某之事中?

現在且鞮單於大怒,說隻有降服者方能不殺!

你等現在就放下儀仗,褪去漢服,自縛雙手和我一起到單於帳下聽候發落!”

衛律過來之後,指著蘇武有些趾高氣昂的說道,刀子一般的目光掃視其它人。

“蘇武奉陛下之令出使匈奴,如今屈節辱命,即便苟活,又有何麵目歸漢!”

聲音未落,已經抽出腰間佩劍,對著自己胸口刺了上去。

“你做什麼?!”

站在跟前的衛律吃驚之餘,慌忙阻住,劍尖卻已經入肉,鮮血流淌,蘇武望著南麵,滿臉的愧疚之色,在一片兵荒馬亂之中,閉上了眼睛。

王慶看著被眾人匆忙救治的蘇武,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蘇武懷有死誌,一直在暗中觀看他的王慶早就發現了苗頭,這大約是從他恢複平靜淡然之後,就開始的。

王慶曾經聽人說過,人自殺其實都是一時的血氣之勇,一旦在自殺的時候被阻攔下來,就很難再鼓起勇氣對著自己再次動手。

但這句話在蘇武身上似乎並不適用,之前被張勝常惠等人阻止了一次自殺的蘇武,再次對自己動起手來絲毫都不拖泥帶水。

王慶知道,他並不是一個勇敢的人,可也就是這個不勇敢的人,在麵對國家大義的時候,卻能變得如此無畏!

在他的心裏,國家的顏麵已經遠遠超越了他自己生命的價值!

他倒在地上,望向南麵的那一眼裏都包含了怎樣複雜的感情?王慶不得而知。

或許直到那一刻,他都覺得自己愧對自己的帝王,愧對大漢。

或許在這一刻回蕩在他心中的是家中的高堂,妻子兒女,他對她們無比掛牽,但為了大漢的顏麵,他隻能選擇和她們來生相見……

戰馬一路奔馳,從上麵跳下來一個匈奴人的醫者,他檢查了蘇武的傷勢後,微微搖了搖頭。

衛律大怒,硬要醫者為蘇武療傷。

衛律這樣做倒不是真的想救蘇武,而是在為自己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