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和二十八年六月,距離雙生子出生,已過了十二年,宣府兩女皆以長大,雖不過十二出頭,卻生的清秀可人,尤其是妹妹宣婷晚。
宣婷晚,隻比長姐宣雲婷晚生了一會兒,這姐妹兩的長相卻相差甚遠。
若用清香撲鼻的丁香比做宣雲婷了話,那宣婷晚便是那妖豔無邪的芍藥,花色豔美不說,且幽香襲人,惑人心魄。
對此世人很是疑惑,為何兩女同為一母所生,但這麵容與性子,卻全然相反,根本就不像雙生子,反倒像是沒有血緣關係的堂姐妹。
宣雲婷,麵容清秀,膚如白玉,就是性子內斂,不愛說話,總是板著張臉,很少展露笑顏。
宣婷晚,膚白如瓷,麵似桃花帶露,性子很是開朗,她那大咧咧的性格很討人喜歡,就連賣酥餅的王大嬸,每每見到她,都會多贈幾塊酥餅給她。
她淺笑的著雙眸,總能感染人們,讓旁者的心情,也隨著欣喜起來,所有認識她的小販們,都很喜歡她,時常會被她那些無厘頭的話語,逗得合不攏嘴。
這天,宣家兩女結伴而行,幫宣夫人出來買藥材,她們兩人的出現,頃刻間便吸引了,街上所有行人的目光。
宣婷晚好奇地四處張望著,還時不時朝著熟悉的人揮手問候,宣雲婷麵無表情的跟在身後,凝神靜瞧著妹妹的歡喜模樣,既不製止,也不附和。
兩旁的人群,突然竊竊私語起來,聽得宣雲婷心裏雜亂如麻,很不痛快。
“還是那宣家小女兒招人憐些,你瞧那高興模樣,好生討喜啊。”
“是啊,是啊,那大女兒雖也清秀可人,可總板著一張臉,讓人瞧了很不舒服。”
“那小女兒不過才十二歲而已,再過幾年,長開了,一定是個美人兒!”
眾人絮絮叨叨的說著,宣雲婷心裏就如同被硬物堵住一般,壓的她難受。
從小時候起就是這樣,人們的視線隻停留在婷晚身上,全然沒有關注過她,對她隻有指責,從未出言誇獎過。
這些市井小販是這樣,爹娘也是這樣,連府裏的下人都是如此。
她到底做錯了什麼,到底哪點不如她的妹妹?她真的想不通,也不明白為什麼,所有人得眼裏都沒有她,說的念得都是她那個妹妹,而自己卻從來沒有被人注意過。
她也自己反思過,也清楚是因為自己的冷漠性子,才不討人喜歡,她也試過敞開心扉去和旁人接觸,但卻每每堅持不到最後。
所以她便把她承受的一切,都歸咎到妹妹身上,隻有這樣,她才會覺得自己是完美的,錯都在妹妹身上。
人們總愛拿自己與妹妹比較,有時候她會怨恨自己的娘親,明明已經有了自己,為何還要生下妹妹,若是沒有妹妹的存在那該多好。
她腦中總是有著千奇百怪的想法,總是盼望著哪日,她的妹妹突然消失在她眼前,消失在這個世上,也許到了那時,世人眼中就不會再有妹妹的存在,心心念念的就隻有自己。
想過之後,她又搖頭自責懊悔,心歎,不該存有這種不堪的想法。她們乃是一母所生,血脈相連,是親姐妹,又怎能存有那種肮髒的想法呢?
妹妹總是嘟著小嘴,向她撒嬌,夜裏總是要和她擠在一個被窩裏,才能安然入睡,總是把最好的東西給她,總是親昵的拉著她的手,歡呼雀躍。
妹妹是無心的,她不是有意的,她其實隻是一個單純的孩子罷了,自己身為她的長姐,理應包容她,愛護她才是,怎能與她怒眼相向,反目成仇。
一切隻是她的嫉妒心在作祟而已,她不能再有那亂七八糟的想法,要摒棄所有雜念,好好守護妹妹才行。
宣家沒有男兒,隻有她與妹妹兩人,宣家日後繁榮與否,都要靠她們姐妹兩了,她要與妹妹結為一心,互相扶持。
宣雲婷,好不容易打消了心中的怨念,嚐試著寬大心胸,去接納妹妹。
可世事難料,她前一刻堅定的信念,卻在某日悉數崩塌,嫉恨的芽苗,正在她心裏慢慢滋長著,澆灌它的便是她心中那怨恨的念想。
她所堅信的一切,在一日之間灰飛煙滅,令她崩潰,同時也造就出,日後那個陰狠毒辣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