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陽升起驅散了黑暗,照亮了萬物,而屋內的我卻還在與周公博弈,就在此時,一陣平緩而有序的敲門聲,緩緩響起,我皺了皺眉頭,將頭蒙進被子裏繼續睡。
我原以為是府裏的下人叫我吃早飯,本想著她們敲幾下就不會再敲了,誰想,那敲門聲越演越烈,吵得我心煩意亂,根本就無法繼續入睡。
我將腦袋探出被子,語氣很是不悅的問道:“誰啊?”
敲門聲戛然而止,隨即傳來了一個熟悉的嗓音:“你還沒有起身麼?這太陽都升的老高了,鳥兒都起來找蟲吃了,你怎麼還睡著呢。”
我如果沒有聽錯,這聲音的主人應該是,滄涴。
我倏地一下坐起身來,揉著惺忪的睡眼,深歎了口氣,說:“先前是還沒起來,不過現在已經被你吵醒了,呐,我說,滄公子你這大清早的,找我有什麼事啊。”
我打了個哈欠,下了床,走到門邊,背抵著牆壁,凝神細瞧著門外那單薄的身影。
他低了低頭,輕笑著道:“我肚子餓了,想讓你帶我出去吃東西,銀子我付,你負責帶路就好。”
我撇了撇嘴,不滿的抱怨道:“你就為這事兒,大清早的跑來擾我清夢啊,後院的廚娘應該早就把飯做好了才對,你在府裏吃不就好了,幹嘛偏要跑出去吃?”
再者說了,就算我真的答應同你一起出去,我也不會付飯錢,不是我不想付,而是我沒錢。
因為那次外宿的事情,爹爹早就把我的零用錢扣光了,連我藏在床底的荷包都被翻了出來,掏了個幹淨,一個銅板都沒給我留。
“我不想在府裏吃飯,每日的菜色都差不多,我已經膩了,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帶我吃遍所有我沒吃過的東西麼?現在就是你兌現諾言的時候了!”他晃了晃手中的折扇,輕聲說道。
我已經兌現了一次好麼,他怎麼老拿這句話來脅迫我,前日去廟會也是,今日又故技重施,他都不膩味的麼?
我都不敢指責,後院廚娘做的菜不好吃,他居然敢大言不慚的說他吃膩了,我若是這麼說了話,那不出半個時辰,我定會被爹爹追著滿院子跑。
還真的有些羨慕他呢,什麼話都可以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可以直言不諱,我卻不同,無論做什麼,都得循規蹈矩,不能出一點差錯。
我雙手附在門板上,隻聽“吱呀”一聲,我便拉開了門板,他聞聲朝我看來,麵色怔了怔,下一秒,卻又把頭偏了過去。
“我說滄公子,下一次你嘴饞想吃東西,能不能換個借口,老是用一個我都聽煩了。”我揉著酸痛的脖頸,輕皺著眉頭,漠聲說道。
他卻“撲哧”一聲淺笑出聲,展開折扇遮住自己的雙眸,低聲說道:“你,你先進屋把衣裳穿上咱們再說好麼?”
“什麼?”我很是納悶的瞧了他一眼,又低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頓時驚呼出聲,“砰”得一聲合上門板,嬌聲斥責道:“你無恥!”
站在門外的滄涴聽見此番言語,不怒反笑:“是宣小姐你自己不小心,忘了穿衣裳,隻著了件裏衣出來,我不過是好意提醒你罷了,怎能當得了無恥這一說?”
“哼。”我咬緊了唇畔輕哼一聲,隨即便快步跑進裏屋,找出衣裳穿上,邊穿還邊在心裏暗暗咒罵著他。
門外的滄涴合起手中的折扇,轉身靠在廊下的木柱上,仰頭望著那湛藍的天際,不禁垂下了眸子,不染而赤的薄唇揚起,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