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這愛是心裏的半盅蠱 十(1 / 1)

我不知自己何時止住了哭聲,也不知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隻知自己醒來時,身邊圍了許多人,有那脾氣暴躁的爹爹,有身子孱弱的娘,還有那一臉擔憂的長姐。

“醒來就好,這才去了寺裏幾日,怎會染上風寒呢,翠兒啊,去後廚把藥端來。”娘親扶著胸口,對著翠兒輕聲吩咐道。

翠兒領命而去,爹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甩下句:“這幾日你就不要出去了,呆在屋裏背書吧。”也負手離去。

娘親走近我身邊,輕撫著我的臉頰,歎道:“你瞧你這才去了幾日,怎會瘦成這樣啊,莫不是寺裏的齋飯不和你胃口?”

我搖搖頭,低聲說道:“不是,齋飯很好吃,隻是女兒身體不適罷了,娘親您身子不好,還是回去休息吧,婷晚想和姐姐說幾句話。”

娘親點了點頭,笑道:“也是,你們姐妹兩這麼久沒見,是該好好說說話,娘先回去了,晚些在來看你昂。”

我輕應了一聲,看著娘親那單薄的背影,消逝在屏風後,這才坐起身來,長長的舒了口氣,神色頹然的靠在床頭。

長姐見此,步至我身側坐下,拉過我的手,握在掌中,柔聲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在寺廟時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還是回來時出了事?不然你也不會染上風寒,這一睡就是兩天,我都擔心死了,一直守在你的床頭,生怕你醒來時沒人為你端上茶水潤喉。”姐姐輕撫著我的長發,就似千濡玥那般,動作輕柔地撫摸著。

我鼻間一酸,猛地撲進姐姐的懷中,將她抱的緊緊地,帶著哭腔道:“婷晚今晚想去姐姐屋裏睡,姐姐房中的茉莉不知開的好不好,婷晚好想看看呢。”

她拍了拍我的脊背,道:“好,今夜你就在我那裏睡,不過,在這之前,你可以告訴姐姐你到底是因何事憂心麼?有些事情別憋在心裏,說出來會輕鬆很多,你越去想越是糾結,那心事隻會越難解,最後結成一個結,你到時候就是想解,也解不開了。”

我蜷縮在姐姐的懷中,抓緊了她身上的衣裳,似喃喃般的說:“姐姐你說,喜歡上一個人,卻又不能時時相伴,那種求而不得的感覺,是不是我這種年紀該去體會的呢,我現在就不可自拔的淪陷下去,是不是有些早了?”

宣雲婷聞言,身子一顫,抱緊了懷中的宣婷晚,低聲說道:“不算早,女兒家在這種年紀就情竇初開,是很平常的事情,你究竟是喜歡上誰了,怎會說出這種悲傷之語來?”

她此話一出,倒讓我不知該如何回答。

我隻知他的名字叫千濡玥,至於他是什麼人,家住何方,這些我一概不知,他每次出行總會帶著許多護衛,由此看來,他必定是個有權勢之人,至於究竟是何身份,為什麼會帶那麼多佩刀護衛,我一次都沒問過他,他也從未對我道明。

我覺得關於他的事情,我還是不要過多提及才好,以免生出事端,讓他難做,他既不想說,那也就說明,他定是有他的苦衷,我若是現在就向姐姐道明,對他而言不是件好事。

姐姐見我不吭氣,遂而輕歎了口氣,道:“等你想說的時候,在告訴我吧。”

宣雲婷嘴上雖這麼說著,可是這心裏卻不是很好受,她在腦中反複思索了半晌,卻始終猜不出自己的妹妹喜歡的人是誰,就在她苦思冥想之際,一張熟悉的麵孔從她腦中一閃而過,她頓時明了。

在婷晚回來的當日,他將婷晚送回房中之後,沒說一句話,便回了自己的屋子,她先前還在想著為什麼,如今在想來,這一切都合乎常理了,也難怪他那日的神色會那般的凝重,原來是和婷晚有關啊。

宣雲婷想到這,心裏突然一緊,她將懷中倚靠的人兒扶起,怔瞧著她的眼眸,胸間隱隱作痛著,她摸了摸麵前女子的臉頰,淡聲說道:“有些事情,既然心中已經明白,那就不要去妄求了,如果不能得償所願,就讓它隨塵而去吧。”

我狐疑的看著姐姐,始終不明她這話時何意思,我抿緊了唇畔,顫聲回道:“婷晚也不想這樣泥足深陷,明知不會有我所期待的結果,卻還是執迷不悟,婷晚真的沒有辦法,沒有辦法就這樣淡忘一切,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姐姐她聽我此言,竟不知何時紅了眼眶,她淚眼婆娑的勸誡道:“不妄求,則心安,不妄做,則身安。”

她說此話的語氣,是那麼的蒼白淒涼,好似對於那些莫名的情愫,很是了解一般,她眼裏的深沉,顯得她是那麼的疲憊煩悶。

她的話太難懂,我聽不明白,也聽不懂。

那個男子,已經在我心裏紮了根,想要忘卻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再者說我已立下誓言,說要等他,現在反悔,我可能做不到,雖然心裏清楚與他再見遙遙無期,但是卻不想就此放手。

我沉浸在那放棄與等候的抉擇間,進退無路,那種迷茫無措的感覺,真的讓我有些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