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他)她用盡全力寧願謙卑 八(1 / 1)

今日很冷,好似那地都凍裂了縫,小北風像刀子似的猛刮,大雪滿天飛風嗚嗚地吼了起來,暴風雪來了。一霎時,暗黑的天空同雪海打成了一片,一切都看不見了。

這天,太冷了。就連路旁的枯萎的花草都縮緊了身子。凜冽的北風呼呼地刮著,怒嚎著,如咆哮的獅子。風像一把把刀,無情的傷害我,風又像調皮的孩子,我已經把衣服攥地緊緊的了,可風還是能跑到我體內。

街道宛如是銀子鑄成的,那麼亮,那麼燦爛,長長的冰柱像水晶的短劍掛在簷前,街上的行人縮著脖子,倒著走,他們的呼吸也化作了一股股白煙。路邊玩耍的孩子也都跑回了家。漸漸的街上人也變少了,我也加快步伐跑回了家。

我小跑著回了屋內,先找來了塊帕子拭去了身上的雪,接而便從懷中掏出一遝宣紙,平鋪在桌上。窗外大雪紛飛十分嚴寒,而身處溫暖屋內的我正立在案邊,執起毛筆聚精會神的作著畫。

打從入冬以後我便很少踏出房門了,每日都與詩書硯台為伴,這作畫是我用來打發的時間的最好事物,也是我現下最喜歡做的事情,隻要一有空,我便會畫畫,我筆下所畫的不是山水花草,也不是山川風景,而是千濡玥。

我怕他離去的時間太長,這時間一長,我便會慢慢忘記他那俊俏的模樣,所以我要趁現在還記得的時候,將他的神態麵貌,與他相見的場景,都逐一畫下來,僅憑腦中的那些回憶,已經不足以讓我慰藉了。

這分離的時間恐怕會很長,我要全都記下來才行,這樣再次相見的時候,日後當他問起的時候,我才能一字不差的都說出來。這相思之苦難解難消,唯有寄情於畫,將腦中所有有關他的記憶全都畫在紙上,如此一來,就算會有很長的一段日子見不了麵,我也不會擔心自己會忘卻有關他的所有,會害怕自己有一日忘記他那邪魅的容顏。

“你這是在做什麼?”就在我勾勒千濡玥麵容之時,滄涴的聲音突然在我身側響起,我手中握著的毛筆頓了頓,卻始終沒有抬頭看他。

我皺了皺眉頭,接而又落筆在紙上流連起來,隻聽滄涴輕歎了口氣,繼而緩緩走近我身邊,一把扼住我執筆的手腕,因為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我手中的畫筆則在畫紙上劃下了長長的一條黑線,那線橫著畫中人的脖頸而過,那畫上原本俊美無邪的容顏,頃刻間變得駭人可怖,隱隱透露著些許詭異的氣息。

我見此狀,心裏一驚,遂而大力的掙脫出滄涴的禁錮,抬眸,怒氣衝衝的對他道:“我說滄公子,你若是沒事做就出去溜達溜達行麼,這世上那麼多的女子,你幹嘛老是揪著我不放,我宣婷晚上輩子到底欠你們滄家什麼了,這輩子要被你一直緊抓不放!”

滄涴撇了撇嘴,漠道:“我比你更想知道原因,因為我隻要一日不見你,腦中便滿是你的影子,如今細細數來已經不止一兩日了吧,我說宣婷晚,你真的要這麼一直躲著我麼?就連關心的話語都不敢當麵對我說,而要雲婷為你帶話麼?”滄涴神色激動的說著,我卻聽得雲裏霧裏。

“這關長姐什麼事啊,話說,我何時有讓長姐帶話給你了,你胡說什麼呢!”我麵色不解的看著他輕聲道。

滄涴皺緊了眉頭,冷聲說:“你真的從來沒有讓她替你帶過話?”

我很是無奈的深歎了口氣,神色不悅的說道:“沒有!你覺得依我宣婷晚這樣的毛躁性子,會做那種偷偷摸摸的事情麼?我要是想見你,要是有話對你說,我會直接與你麵對麵的說,根本不會讓人帶話,你到底是從哪聽來的這些話,誰告訴你的?”

滄涴聽聞此言臉色越來越陰沉,他在盯了我許久之後,最終毅然轉身離去,也沒回答我所問出的問題,我看著他那挺拔的脊背,再看看案上那麵目全非的畫紙,長舒了一口氣,扔掉了手中的毛筆,麵色頹然的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