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年節轉眼就到,天氣雖然寒冷,卻擋不住新年的喜氣:樹梢上的紅絲帶,屋簷下的紅燈籠,地麵火紅的鞭炮屑,還有家家戶戶門口貼的紅春聯,都見證了年節帶來的喜悅。
除夕之夜,千家萬戶都溢出了歡聲笑語,大街小巷響起“劈劈啪啪”的爆竹聲,天空中不時升起五彩繽紛的煙花。五彩繽紛的煙花,有的像水花飛濺,有的似麥浪滾滾,有的好比金雨陣陣,有的仿佛銀花朵朵,有的恰似紅燕飛舞,有的宛如孔雀開屏。
隻聽見“轟”的一聲巨響,一顆煙花彈升到了空中,在一瞬間爆炸了,那爆炸了的煙花仿佛是一朵美麗的蓮花在空中展開了花瓣,這時,一顆顆煙花又從煙花筒中噴發,像無數明亮而璀璨的流星,在天空中一閃而過,讓圍觀的人們目不暇接。
一聲聲響亮的爆竹聲,一朵朵光芒四射、燦爛無比的煙花,在天空中飛舞,各式各樣,五光十色,把天空點綴成一朵鮮花,夜空頓時變得光彩奪目。此時的場麵,被笑聲,鞭炮聲,叫喊聲緊緊包圍著,看上去是那麼的熱鬧,但在一旁坐著的我卻不曾被這種氣氛所感染。
我緊了緊身上的衣裳,瞥了一眼那正與爹娘嬉笑交談的長姐,隨後便將身影沒入夜色中,消失在這喧囂的人群周圍。
氣氛越熱鬧,人越多,我就越會想到你,呐,濡玥,你究竟什麼時候才回來啊,我真的好想你,想念你的笑,你的聲音,你的所有。
在府裏待得時間越長,我便會老是回憶起與你在靖城的那段時光,如若你現下在我身邊,我怕是就不會這樣早早逃席了吧,我一定會與你一同去廟會看煙火,吃遍香城中的所有美味小食,逛遍香城的每條大街小道。
可是幻想終歸是幻想,現在的你定與家人在一起聊天過節,而我卻隻能避開所有,逃去沒有人的地方,獨自靜坐,然後陷入沉思,開始想念你的一切。
年初一清晨,我再向爹娘拜過年之後,便回了屋子,我離去不久,爹娘便與長姐乘上馬車,去爹爹的同僚家中拜訪,相約晚間一起去皇宮赴宴,當府門口停著的馬車漸行漸遠,我才從樹後緩緩走出,我看著那輛踏雪而去的馬車,垂眸低歎了口氣,繼而,轉身遠去。
我將自己關在屋子裏,拿出畫紙,執起毛筆沾勻墨汁,接而在畫紙上臨摹起來,黑色的墨汁在畫紙上慢慢散開,我一筆筆的勾勒著心中所念所想的那個人,不斷的將心中潛藏著的心緒,全都表達在這畫紙上,我就這樣一直畫啊畫,從早晨畫到了中午,又從午後畫到了日暮。
當我停下畫筆抬頭時,外麵的天色已暗,桌上的茶水飯菜已涼,我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放下手中的筆,癱坐在炭爐邊的榻坐上。
爹娘他們現在已經在宴會上了吧,宮裏的宴會一定很熱鬧,爹娘應該很開心吧,長姐也是。也對,沒有我存在的地方,自然很安寧,他們耳根子清淨了,自然也就會很開心,我一直被他們遺忘,一直都是多餘的。
就在我暗自感慨之時,房中的門板突然被人大力撞開,隨著門板的開啟,一陣夾雜著雪花的刺骨涼風襲入屋內,讓我不禁打了個寒戰,我微微抬首,眸中映入的是一襲紫色繡紋衣衫,凍紅了臉頰,氣喘籲籲的滄涴。
我看著他那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心生疑惑,隨即站起身來,快步走至他身前,不解的問向他:“你這是怎麼搞得,怎麼凍成這樣子了,快來火爐邊烤烤。”我說著便伸出手拉起他的手腕,想將他拽往火爐邊,誰想他卻反手扼住了我的手腕,一把將我攬入了懷中。
他緊緊抱著我,下巴抵在我的肩頭,顫抖著聲色說:“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我都擔心死了。”
我從他懷中掙脫出來,輕皺著眉頭,目光疑惑的看著他說:“你說什麼呢,我會有什麼事啊,你與其擔心我,倒不如好好關心下自己,你看你,臉都凍紅了。”我抬手附上他的臉頰,用溫熱的掌心覆著他那凍得通紅的臉頰,他身子輕顫了一下,怔怔的站在那裏,任由我的雙手在他頰上流連,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