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迷蒙的雨氣。回家的和瑾被急來的雨堵在路上。
她和另外一個背著畫架的男生一起站在街邊花店的遮陽棚下,看著這場橫掃這個城市的雨在路麵激起層層水花。
和瑾歪頭看著身邊這個背畫架的男生,平頭,銳利的眼神,沒有畫畫的人身上那種普遍的溫和的氣息。她輕笑,回頭看著擺在花店門口那些頹敗的各色花朵,歎息。
“覺得可惜嗎?”男生沒有溫度的聲音,眼神流離在馬路上匆匆而過的行人身上。
“還好,知道總會如此,就沒什麼可惜的。”
男生饒有趣味的看著這個女生,“我以為女生都會說,是啊,很可惜,沒有等到願意帶它們走的人。”
和瑾走過去,從花籃裏抽出一朵枯萎的粉玫瑰。“就像我知道,不是每一朵玫瑰都可以代表愛情,這一朵,就等不到來要它的男孩女孩,等不到那段合適它的愛情。”
在和瑾和這個男生之間,有濕涼的空氣和心照不宣的默契在靜靜流動。
某些時候,一個陌生人更容易讓自己放鬆下來,說些心裏一直埋藏的事。因為,我們再次遇見的幾率是那麼小,世界大得讓人恐慌。
學校即將放假的時候,和瑾和宇信商量把店關掉,可以到處去走走。
她從不放棄任何離開的機會,雖然這一次,這個城市還沒有讓她無法呼吸,可是,這麼長的假期總不能一直縮在家裏。
宇信皺著眉,看著把筆記本收回收銀台的和瑾,“你就好好待在家裏不行嗎?女生不應該到處跑,到處漂泊啊。”
“你不懂。”和瑾端著2杯奶綠走到吧台外麵,“你不懂呢。很多時候,隻要不用停下來,我就會在行走的過程中找到更多的安全感,有些東西不是這座城市能給我的,不是說我隻要在這裏安定下來就可以感覺得到的。”和瑾看著窗外灰冷的天空,路上匆匆而過的行人,聲音裏的溫和和淡靜夾雜著若有若無的疲憊。
“你臉色不太好。蒼白。”宇信端著奶綠倚在吧台上,劉海兒的幾縷頭發蓋過眼睛。眼神放肆,堅定。
“嗯。”和瑾心裏莫名的煩躁,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接觸不久的男生容易洞察她心,或者隻是因為他毫不理會她的敷衍。
店麵在大學放假的第二天就掛上了“暫停營業,店主外出”的牌子,是和瑾親筆寫的。
宇信的家距離店裏不遠,和瑾覺得無所謂,宇信卻偏偏要常去照看。拗不過,自當是年輕人勤快吧。
連歌攢了一年的假期,到年末可以好好休息一個月。他心情暢快的給和瑾打電話時,和瑾總是在睡覺。
和瑾在半夜12點打回電話,聲音裏夾雜著淡淡的疲倦。“我已經決定今年冬天不去旅行了,好好在家呆著。我現在已經是個不常見陽光的宅女了,寫稿子就是我的營生。”
連歌睡意朦朧,在被窩裏翻了個身,悶悶的應了一聲。
我曾給自己許諾,可是諾言也是會和回憶一樣,在我心裏最最潮濕黑暗的地方破敗腐爛,化作一灘黏膩的汁液滲入我的每一寸肌膚。
我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該死的宿命。
宇信,和,宇啟澤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