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石出(1 / 3)

嚴格來講,《若迦夜歌》這個本子是顧驚秋走紅以來拍的第一部跟MCB毫無關係的戲,要不是他自己說了,周衍都不知道這回事兒。但顯然周衍並沒有天真到覺得以顧驚秋現在的身價和咖位會有任何“空窗期”,所以也做好了他在真正能夠拍《時差》之前,還要最起碼空出兩個月的時間的準備——當然,如今這一傷,就不止兩三個月了。

劇組那邊兒愁,朱正陽也愁,愁來愁去,顧驚秋還是吊著胳膊,氣兒喘大了一口都要捧著胸口喊疼,看得朱正陽在視頻那頭直罵人:“西子都沒你會捧心!”

Emma沒聽明白,轉頭問顧驚秋西子誰。

顧驚秋隨口敷衍:“是個大美人。”

“和顧叔叔一樣美嗎?”

顧驚秋低頭看了她一眼,笑逐顏開:“差不多吧。”

朱正陽“啪”地就在那頭掛了視頻。

林宜佩笑得差點沒把周衍剛遞給她的茶潑了。周衍其實也在笑,就是沒林宜佩笑得這麼歡,隻是嘴角眉梢一絲淺淺淡淡的,把手裏另一杯茶又朝顧驚秋遞過去。

顧驚秋搖頭:“我不喝茶。”

周衍知道他一向是嫌棄茶味苦澀,又是個咖啡不離手的,便溫聲道:“不工作就不要喝咖啡了,喝多了對心髒不好。這是龍井,不澀的。”

林宜佩猛地抬了頭,像是對周衍這種溫柔又耐心的語調感到十分驚異,視線從周衍身上一路落到了顧驚秋身上,卻見那人隻是笑眯眯的,真的接過了茶:“好。”

林宜佩恍然大悟,一個白眼險些沒翻過後腦勺去。

周衍沒理會她的神情,他剛泡完茶進來客廳,就聽到了顧驚秋在那兒自比西施,也不知道朱正陽到底跟他說了什麼,便問了兩句。顧驚秋真的喝了一口龍井,然後一臉禮貌又做作地微笑著把茶放下了,轉頭又差Emma去冰箱給他拿氣泡水,這才漫不經心地回答了周衍的問題:“沒什麼,就是《若迦夜歌》那邊催得緊。”

周衍皺了下眉頭:“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催有什麼用?”

“催當然是沒用,我骨頭也不可能一夜之間長好了。”顧驚秋朝他笑了一下,“無非就是拿這事兒作筏子罷了。”

周衍跳了一下眉頭,心下明白了三分:“是女主那邊?”

顧驚秋笑得眯了眼:“我就是喜歡跟周總這麼聰明的人說話。”

林宜佩忍無可忍地把茶碗一放:“我說,你們倆,差不多就行了!我還在這兒呢!”

顧驚秋被她鬧得笑了一聲,胸口隨即又痛起來,趕緊又作西子狀捧了心,小心翼翼地抻了臉不敢笑,老老實實地給她解釋:“其實就是因為我誤了工,女主那邊檔期也要跟著動,就不樂意了。”

這倒也是合情合理,但說到底,畢竟車禍受傷屬於“不可抗力”,顧驚秋這邊也不想的,所以林宜佩很是不明白,女主這邊找事兒是什麼意思。顧驚秋臉上仍舊是笑著,輕輕搖了搖頭:“現在那邊在跟劇組提要求,延檔期也可以,條件是女主自己要帶編劇進組。”

這麼一說,就是林宜佩也聽明白了。

周衍招了招手,把剛拿了氣泡水回來的Emma叫到了自己身邊,不叫她去往顧驚秋懷裏鑽,省得又牽動傷口,口裏仍舊還是說著這樁事,語氣都沒什麼變化:“女主是誰啊?”

顧驚秋隨手在眉毛上刮了一下:“許詩嫣。”

周衍“哦”了一聲:“悅視的人啊。”末了,又諷刺道:“我聽說這個許詩嫣是全詠奕的小情兒,怪不得這麼霸道呢。”

全詠奕是知名的製片人,也是悅視的一把手,當初悅視拍《雁南飛》的時候,顧驚秋去試鏡秦無衣,全詠奕正眼都沒往他身上看一眼就把他刷下來了。顧驚秋自己倒是不記仇,對這種小道消息也不是很熱衷,聽周衍這麼說也隻是不可置否地聳了聳肩。

林宜佩回國這段時間在惡補這些行業裏枝枝蔓蔓的人和各派勢力,全詠奕的名字她自然也是知道的,聞言便有些困惑起來:“你不是說這個全詠奕很厲害的嗎?悅視的江湖地位這麼穩,全靠他眼光準,他應該不會這麼短視吧?亂改劇本,對誰也沒好處啊。”

“他當然不會惡意地要把劇本改壞。”周衍把Emma摟在懷裏,Emma早先從他的書房裏拿了一本講期權的書,此刻正放在膝上讀得有模有樣,周衍從她肩頭看下去,兀自看得好笑,一邊跟林宜佩解釋,“就我所知,這個劇並不是悅視來拍。是個新的影視公司,叫盧米埃。老板我倒是真的不認識,《若迦夜歌》是他們第一部劇,本身就很火,他們也是抱著一部戲站住腳的心思——畢竟顧驚秋和許詩嫣兩個人可都不便宜呐。”

顧驚秋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實際上,盧米埃這部戲一大半的預算都在男女主角身上。也正是因為是業界的新人,在宣發方麵一點兒經驗都沒有,到現在也沒個像模像樣的官宣,甚至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劇組還使勁捂著,不讓人知道,實在是讓人看不透。

周衍繼續往下說:“所以,這部劇是死是活,全詠奕也沒那麼在意。悅視的政治背景過硬,拍的大多是曆史正劇、獻禮片一類的,都是一群老演員的天下,許詩嫣太年輕,在自家的劇裏出不來。我估摸著,把許詩嫣弄到這劇裏來,全詠奕也就是討她開心開心,給她加戲才是最主要的,戲沒被改壞最好,真要改壞了也就改壞了,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