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采薇不知在醫院外麵的長凳上坐了多久,她想了很多,想給崔謹初打電話,問他當初到底是怎麼想的,問他到底是不是自己誤會了他。
可是她幾次拿出手機,都沒有按下號碼的勇氣。
崔謹初的手機號已經被她刪了。
那串數字,哪怕不存在通訊錄裏,她也能閉著眼睛背出來。所以,就算是刪掉號碼,又怎麼可能真的聯係不到人呢?
隻是,宋采薇卻始終打不出這個電話。
閉上眼,腦海中回放著之前發生過的一幕幕事情。
她剛發現自己懷孕,激動地給崔謹初打電話,結果收到讓她打掉孩子的絕情短信,她忘不了那一刻,萬念俱灰的心情;
豆豆從樓上摔下來,她心急如焚,崔謹初卻不分青紅皂白指責自己,說她傷害自己的孩子,不配做豆豆的母親,毫不聽她解釋,就那樣給好定了罪。
她是豆豆的母親,怎麼可能做出傷害自己孩子的事情來,在崔謹初心裏她就是那樣惡毒的一個女人嗎?
懷孕日期的事情是個誤會,可這些事情,樁樁件件,並沒有誤會啊。
更何況,如今兩人中間還夾雜一個沈菱真。
想起這些往事,宋采薇因為得知懷孕日期是個誤會的事情而火熱起來的心腸,又冷了下來。
她臉上的複雜表情一點點收拾幹淨,最終變回剛開始那樣的冷漠,然後將手機收進了自己包包。
就這樣吧。
宋采薇與崔謹初,兩個人誰也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倒是有致一同地暫時都不想去聯係對方,就這樣僵持下來。
期間,賀嘉騏又約過宋采薇幾次,或許是摸準了宋采薇的脾氣,大多數時候都以探討工作為理由約的宋采薇,三次裏宋采薇會答應一次,但也是吃過飯就回家,最多讓賀嘉騏送她回去而已。
這樣過了差不多一個月,連豆豆也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疏離,小小的孩子很是憂心,覺得自己爸爸媽媽是不是永遠和不好了。
崔謹初下班回來看兒子,就看到他小大人般托腮歎氣,哪怕近日心情一直沉鬱,也忍不住笑了笑。
“豆豆怎麼了,怎麼歎起氣來了?”
豆豆掀了掀眼皮,保護托腮的動作未變,說話沒什麼力氣,聲音裏充滿憂慮。
“爸爸,我是不是永遠不能跟媽媽在一起生活了?”
崔謹初眼神微變,斂起笑容,坐過去拍了拍小孩的背,放低了聲音。
“怎麼突然這樣問?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
想到家中父母還有妹妹對宋采薇的看法,尤其他們人當著豆豆的麵說宋采薇的不好,眸色便是一沉,或許,他還是將豆豆接走,由自己單獨照顧比較好。
豆豆不知爸爸在想什麼,隻是又憂愁地歎了口氣,睜大眼睛仰起小腦袋望著自己爸爸。
“爸爸已經好久沒帶我去見媽媽了,我跟媽媽打電話,一提起爸爸,媽媽就會變得不開心,突然不說話。”
崔謹初聽到這裏愣了愣,神色微黯,沉默片刻後聲音幹澀。
“媽媽聽到我的名字,會不開心嗎?”
“嗯,雖然媽媽不說什麼,但我能感覺到,她不開心。”豆豆抬起胖胖的爪子揪住崔謹初衣袖,眼神清澈,天真無邪地問,“爸爸,你是不是忘記去哄媽媽了?不然為什麼她還是不肯跟你和好呢?我在幼兒園跟小女生吵架,第二天拿糖果去哄一哄她就又跟我玩了,為什麼爸爸這麼都哄不好媽媽呢?”
聽著兒子的童言童語,崔謹初怔然失神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