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節
“十方自入林至失去聯係不過兩日,因需沿途搜尋,腳程不會太快,兩日行進絕不過百千米①,此之一線即為戰線,許是為阻我南下,因而它們暫無意北越。”
古紀褚在血獄河南岸二百裏處劃出一條紅線。
“二百裏?倘此境內沒有發現呢?”
鍾羽看著這條紅線,對於血獄河以南的森林來說,這就等若是隻在林口轉一圈罷了,若對方已將大軍囤於此,那不消說渡河部隊,恐怕就連守夜城的覆滅都隻在旦夕之間,因而雖有阻力卻極有可能並非敵人聚集所在,恐於此處是難有所獲。
“或是難有所獲,若非如此,燕信危矣。”
風淳也是心有所憂。
“既是阻隔之戰線,若對麵無意跨過此線,那麼在此攔截,必然是在此以南有不不可告人之秘,如何破此一線,繼而挖出密謀方是此行之重。”
完全進入狀態的霍阭一語就點中要害,既然決定渡河,那大家需要考慮的重點應該是如何挖出線索,而不是一味去憂慮有多大風險。
“燕將軍一隊十方盡沒,其所遇必不亞於百數,甚或更眾,亦不乏莽人在列,換言之,於此線我軍所對之敵或在數百之間。欲渡河須先潰此之敵,爾後維持通路,或再潰此敵。”
霍阭見對麵的古紀褚點了點頭,於是繼續向眾人說出自己的計劃:
“照此估算,都尉覺得我們需要多少兵力?”
“若以五百半獸人計,一營標準配備可潰,但要考慮更多敵人以及確保搜尋力度,最少兩營。”
古紀褚心裏默默估算了一會才給出了答案。
“兩營突入難以無損,三營同攻為宜,隻是固持通路絕無可能,回軍複攻亦無勝算,屆時可借燕信之力,關鍵在糧草時間。”
封迒戚死死盯著這條紅線,緩緩道出心中擔憂。
他這一言恰正是此次渡河關鍵所在,但他並未言及這支部隊在突破南下後的生存幾率。
突破封鎖線則意味著將自己的行蹤徹底暴露給敵人。對方既設下封鎖線定然是要掩蓋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如此闖入一支數以千計的隊伍來,對方必然會調集周邊力量對他們進行圍剿。而這三個營進去後,為了全麵搜尋,也為了盡可能掩蓋行蹤定然是要盡數分散開,小隊人馬在成群結隊的半獸人麵前幾無還手之力,一旦遭遇那就是九死一生,何況莽人已在南岸現身,真若到了那一刻如何將搜尋到的線索傳遞出來便是他們生命中唯一目的,而絕非如何逃生。如此一來生死就隻憑天意了,一旦通水流域敵人大量圍攏過來,等待他們便隻有全軍覆沒。
這簡直就是拿將士們性命去交換,即便是最好的情況下,能在敵人大軍合圍前撤出,這三營人馬怕是也難回得來一半,還不能確保帶回什麼有價值的線索。在坐所有人很清楚這次渡河的凶險性,更清楚這些將士們多半也將再無踏上故土的機會,可他們都很默契的並不去提及,眼下最重要是如何能讓這些勇士的生命不被白白犧牲,而不是哀歎他們即將到來的命運。
再有便是很默契的沒有提及借守夜城兵力來進行第一次突破,或是維持突破口開放,在座都非泛泛之輩,很清楚過早亮出手裏底牌將會變的極為被動,而守夜城這一萬守軍就是他們最後的底牌。敵人或許知道守夜城有些守軍,但他們並不知道這支渡河部隊其實並不在守夜城的編製之內,因此不到關鍵時刻守夜城的這支軍力最好不要現身。
而現在最大的問題正如封迒戚所言——糧草和時間,由於要對敵人封鎖線進行突破,所有人必須全副武裝,這樣一來他們所能攜帶的糧食就不可能太多,加上進入密林後要進行高負荷的林中搜查,又是身處敵境之中,士兵們時時刻刻都處在高壓下,這樣會加大體力消耗,也就會加大糧食壓力;另一方麵,突破進去之後一者受糧食限製,二者受敵人圍剿影響,渡河部隊能在密林中進行多長時間的搜索,能夠深入到什麼位置,這些都直接關係到能否收獲有效線索。
“輕裝、自活、建立南岸臨時營地!”
良久,霍阭一字一句的說出他的計劃。
“誒,臨時營地,是個好主意。”
彭燁一聽霍阭如此說便知重點在於南岸營地,如果在南岸建立營地,一來可以推進渡河部隊的糧食補給點,二來可以就近為他們提供援助,隻不過盛夏來臨前,終歸是要放棄,因此隻能算是臨時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