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節(1 / 3)

“這話可給你記下了,誹言都尉表裏不一。來吧,都已分好了,大家都來。”

“行了,就這麼點,若是都分與我們,勻下來能有多少,怕是連味都嚐不出,與其如此,還不如你自己用了,也好將養身子。”

兩人這一來一回倒是看得周遭眾人有些傻眼,這哪裏像是在鎮關城裏鬥的難分難解的死對頭,怎麼看都像是一對相識已久的老友。

其實,令滎心中又何嚐不是對麵前這少年心生欽佩。

昔日田煜津甫一入聯軍便升任屯長,雖是有些英武之姿,在令滎看來仍是文質之氣過重,偏又頗得武圖另眼相看。後打探得知,田煜津乃是山陰郡豪商田家長子,而他家道中落就是因為山陰郡這些無良貪官,奸商豪族。於是令滎在心中認定了田煜津隻是一個來軍中混跡的豪族子弟,但種人卻受武圖及胡柘看好,大有著力栽培之勢,在令滎看來,這聯軍可不是廬陵軍,怎能拿龍炎關防事兒戲,他又不慣在人後閑言惡語,於是便打算出手教訓教訓田煜津,也讓武圖、胡柘看清這樣的紈絝,便是生的一副好皮囊也未必有真本事,行軍打戰不比教書習文之屬,哪能隻顧“紙上談兵”。

可幾次三番下來,卻並未占到便宜,起初令滎隻暗罵這小子心計了得,處處以軍規推避,隻以言語論鬥,可偏偏這嘴皮子功夫自己真耍不過他,於是私下裏指使部下對他屯中軍士加以挑釁,也在各項訓練與考校中較勁,欲藉此打壓二屯。可在田煜津約束下自己的人每每挑釁無果,好在軍練中的成績還是他占優。

隻是隨著時間推移,發現自己這邊於訓練中的優勢卻是日複一日的在消弭,特別是那個傻大個的成長讓兩屯間差距已微乎其微,在各項比校中兩屯已是不相上下,令滎忽覺或許確實是小看了這個田煜津,至少在帶兵這點上這小子不輸自己,隱有更勝之勢,畢竟五屯大多軍士都與自己一樣,是自北廬州三郡各軍中挑出來的,是真正的軍士①,雖年歲不大,比起田煜津那幫充其量隻能算得上兵丁的毛孩來說,卻是不折不扣的老兵了。便這,不到兩個月時間,居然被田煜津抹平了兩屯間這巨大差距,令滎不得不對他另眼相看了。

自幼學文習武,入聯軍前曾於瀾江剿滅江盜的戰鬥中多次立有戰功,在令滎看來,自己是從血與火的戰場上走出來的軍人,就算田煜津帶兵有一套,真正上了戰場,作為一屯之長仍是要浴血而戰,若論武技論戰場廝殺,他自認在這鎮關城的廬陵軍中啟猛、古紀褚、鍾羽之下,他未有不可戰者。可田煜津與啟猛一戰卻徹底震撼了他,也終於明白自己是被孤傲蒙蔽了雙眼,眼前這比自己還要年幼的少年是位值得尊敬的對手,這才有了令滎眾目睽睽之下親向田煜津致歉一幕,田煜津的坦蕩與大度也讓他折服,若有一天上了戰場,令滎願意將自己後背交給這個叫田煜津的同鄉。

“況且這乃是都尉令人送來,連都尉都知你身子正是需要這些,若是被我等分了去,莫說都尉,胡校尉,就是我們自己也於心難安。好意心領了,為了接下來的戰鬥,你還須得保重身子。”

不待田煜津再開口令滎便出言打斷他,也把大家對他這份心意挑明了。

“好吧,那煜津便失禮了。”

見話都說到這份上,田煜津也不再多推遲,取過胡柘送來的餐食開始動工。

“這龍炎穀果是絕道,龍關地處如此奇險之地,又舉我族之力,竟也隻堪堪守得亞蘭這山西一隅,真不知外麵那些家夥究竟厲害至何等境地。”

令滎環視周圍,又抬頭看了看峭壁峻嶺,好一會後不禁感慨。

“半獸人迅敏嗜殺,卻並非不可戰勝,我亞蘭眾族之所以困於關內,皆因其身後之人,那才是真正的敵人,也是我們內心深處最大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