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緊繃的心才放下,卻忽聞風俞怒吼。
原來,戚威將大部人手撤下,隻在周邊多布置勁弩不讓屋內人出去,這便開始遣人將大量流液傾倒在門牆上,風俞先是聞到一股酒氣,接著卻見有粘稠液體自窗口流入,卻是引火的油物,戚威這是要放火將眾人與這伶樂坊一同焚燼。
“坊主多心了,伶樂坊乃陛下所有,戚威豈敢不敬?”
戚威卻並不在意風俞的憤怒,在他看來隻要除了屋內這些人,些許犧牲總是要有的,為此他真正要燒的隻是眾人所處的這一間房,至多也就牽連到附近兩間,他當然會安排人手在周邊控製火勢,不令其蔓延。
“戚威奉命捉拿叛逆,幾位既執迷不悟要護她,便是叛逆同黨,依律並誅。眾將士聽令!屋內之人但有踏出者,格殺勿論!”
說完一擲手上火把,整個門牆瞬間點燃,再勒令門外護衛嚴防屋內眾人,戚威轉身便下了樓去,想是要趕緊離開此處。
風俞見此,急怒交加,便要衝將出去,一隻腳還沒踏過門檻,便見無數弩箭迎麵而來,卻是又被逼了回來。
“哼!江寧如今膽子越發大了。”
冷素芸冷眼看著麵前洶洶火勢卻是一點也不著急,隻是冷哼一聲,可戚威此刻已離開,這話顯然是說給風俞聽的。
風俞卻是一愣,並未明白這位季家主母此言何意,又見她一點也不著急,心中正是驚疑不已。
“虎刺,時間不多了。”
冷素芸並未理會風俞的愣然,卻是一甩手拋出兩個閃著寒光的晶體,這才開口呼喚虎刺要加快速度。
風俞尚未反應過來便被冷鷺一把拉著向屋內退去,隻是飛退間卻一眼瞥見那兩道寒光,立時明白了這冷素芸為何不急。原來她拋出的正是兩小塊寒晶,因其中儲著的凜冽寒能而閃爍著淡藍光色。
晶體還未落地便在火中消融,立時一股冷徹透骨的寒意襲來,火焰也在這股冰寒之氣下迅速消散,直至熄滅。可寒能還在釋放,不多時,門牆附近開始泛起白霜,漸漸的結起一道稀薄冰層,卻是之前被引燃的酒水和油物,不僅門牆,整個門外走廊都已化作冰地,連屋內亦有小半被凍結,便如北地冰原一般,隻是少了冰原那終年不化的積雪。
如此一來,不僅僅是熄滅了戚威放的火,也斷絕了戚威再次放火的機會,這滿地、滿牆寒冰,沒有烈性火油亦或炎晶怕是再點不燃了。
眼看著麵前火勢數息之間便化作一片冰地,風俞心中卻是感慨不已,這季家的力量委實不容小覷,雖說是內府首腦人物,可便是他江寧皇帝怕也就不過如此了。
“風俞,別以為如此我便奈何不得!給我燒了這座樓,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寒晶來鎮火。”
戚威才走到二層,卻突的感受到一股寒氣襲來,心驚之下連忙返身又回到樓上,卻隻見到了一副冰天雪地之景,不禁暗暗心驚,也有些相信那女子或確是季家重要人等,心中更是篤定了要除去這幾人,他實在是怕這些人事後來尋仇,或許除掉他們才是最妥當的。為此戚威竟有些瘋狂,下令點燃整個伶樂坊,他就不信這些人能有這許多寒晶來熄滅整個伶樂坊的大火。
另外,他覺得,隻要將這些人葬身在這火中,便沒人知道事實真相,火燒伶樂坊便是燕雲人所為,當然此處這些護衛除去他的一些心腹,其它人此生再也回不到江寧了。這樣一來,陛下便算是要怒也是怒燕雲人膽大妄為,最多治自己一個守衛不利的罪,可自己卻除了陛下心頭之恨,正是罪不掩功。
戚威的聲音卻是迅速遠去,大概正趕著離開此處。
整個伶樂坊一時之間又熱鬧了起來,腳步聲與壇罐破碎聲不絕於耳,看來外麵那些人正在將能找到的一切引火之物拋灑在整個伶樂坊,這一把火便要將伶樂坊與三樓素月等人一同焚燼,連帶那些被關押在內院的伶人與賓客都將為它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