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解這冽火,便須先化去赤冠之毒,有冰晶草在手倒是不難,隻是這幽冥之火一去,寒毒便會浸透他渾身血脈,加之冰晶草亦是極寒,隻怕他受不住。就算勉力受了,也難免寒氣入體損及身子。”
說罷,卓漪靈又回頭看了看房中有些消瘦的少年,心中沒來由的又是一陣煩躁:
“你們看看,看看,你們就是這麼養育他的?老大,老二都壯實,怎麼這小子便如此單薄,你們這爹娘是怎麼做的?”
這話卻是說的羅毓複夫婦啞口無言,從小到大,兒子就沾不得奶水,無論人畜都不行,灌進去多少就吐出多少,打從呱呱墜地起就是用米糊喂養,眾人都以為養不活了,當年卓漪靈親自施為護了他近一年才算穩妥。稍大以後也從未短過他吃食,生怕兒子體質不好,沒少給他調理將養,可這身子就是一如既往的單薄,任他夫婦二人如何操心也沒給轉變過來。可這又能怪得誰呢?此刻被卓漪靈如此一說,夫婦兩也是心中難受不已。
“卓姐,難道就沒有更好的法子嗎?”
“有!”
卓漪靈的心頭怨氣兀自未消,她其實並非真的責怪妹妹、妹夫沒養育好淩兒,她是氣惱他們非要在淩兒身上壓上如此沉重的負擔:
“有我還如此惱?”
一句話直嗆的羅毓複五內翻騰,這整個部族中他也就隻對這卓漪靈無可奈何。
“行了,一會你們拔刀,勿要止血,我先處理了冰晶草。”
“不……不止血?卓姐這是何意?”
淩兒這傷若是不止血,怕是要不了一刻便會因失血而亡,可卓漪靈卻不讓止血,在場眾人皆是一愣,全不知她到底作何打算。
“就這你們還想解冽火?不識毒性,不明藥理,你等憑什麼出手救人?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上癢府的醫養一門這些年越發不成器了。”
一見眾人這神態卓漪靈卻是狠狠瞪了羅毓複一眼,這才掃了掃一側盡皆茫然的十數位醫者,不禁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對這些人卻是大失所望。她這話一出等若是將在場醫者盡數批斥一番,更是將上癢學府亦牽涉其中,如此一來執掌季家的羅毓複等人自是難辭其咎。
上癢學府,乃是季家這數百年來建立的部族學府,且是位居四學府中的兩上學府之一,專為培養族中技藝之人,如今碧翠海中所謂岩族大多出於上癢,更兼部族醫工也多出於上癢,如今由秦姓家主秦慕楠主持。
卓漪靈年少時也曾於上癢修習過,不過那都是數十年前的事了,彼時她的母親也在上癢授業,所授亦是醫養之道,為此在卓漪靈眼裏如今的上癢府已大不如前,醫養一門授業尤是如此。可這些出自上癢的醫者皆是尋常人等,又怎比得卓漪靈與其母這樣的異族,能用數十乃至上百年的時間去學習、沉澱,尋常人自入上癢至壽終也不過數十年,非有天縱之才自是比不得似卓漪靈這等,況卓漪靈本就於醫養一道上天資卓然,自她出上癢後,碧翠海無常聖手之名已傳揚數十年。
如今在場這些醫者不乏年邁花須之人,可在卓漪靈麵前仍做子弟態,恭敬立於一側靜聽教誨。
“冽火重在赤冠冥火之毒,此毒特性在於內外俱焚,毒力附於血脈之中遊走奇正十二經八脈。由此,冽火亦是如此,其毒盡在血脈之中,放出精血亦等若排出餘毒,隻是血不涸毒亦不盡。”
卓漪靈一麵將用碧能將養著的冰晶草切段小心翼翼的自瓶中緩緩倒出少許,一麵將冽火的特性教予諸人。
“雖有冰晶草可解冥火之毒,隻是此冥火一去,冽火所餘陰寒必滲入臭小子體內,加之冰晶草冰寒之性立時便要了他小命。眼下唯有盡所能減小冰晶草用量,析出他體內部分冽火正是為此。”
說到這大家才明白,不止血是為了讓冽火毒隨著血液流出以減少三公子體內毒力,這樣一來便可減小冰晶草冰寒之氣對他的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