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沉的火車張就想一隻張牙舞爪的怪獸,打更的老王打了個哈氣,抖著手從懷裏掏出一隻老舊的懷表,打開表蓋看了眼時間,12;30.
舊懷表有些年頭了,旁邊的金屬已經磨得有些掉漆,指針嘎達嘎達的響著,時間總是要比大教堂上麵那隻大鍾快二十分鍾。
老王連忙抓起一旁的工作服披在身上,打了個哈氣,拎起旁邊的煤油燈往出走,一路上了站台,探著頭往張望。
從天津有一趟火車12;20到,現在已經12;15了。
“師傅,天津來的火車什麼時候到啊?”
老王正抻著脖子看,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聲,回頭一看,一個穿著墨色旗袍,手裏捏著珍珠小手包的女人站在他身後。
天有點涼,她身上批了披肩,頭上戴著帽子,西洋人喜歡的那種挨著邊沿的,黑色的,上麵有一隻珠花,偶爾風一吹,微微發顫。
帽簷遮住了她的臉,除了一張塗了紅色口紅的嘴唇,什麼也看不清。
老王臉一紅,輕咳一聲,笑著說,“小姐,是等人?”
女人點了點頭,老王連忙說,“快了,再有三四分鍾火車就進站了,勞煩您往後站著點,灰大的。”老王好心提醒著,女人往後退了兩步,高跟鞋踩在石板上發出‘噠噠噠’的聲響。
老王摸了摸鼻尖,感覺空氣中有女人身上飄來的淡淡的香水味,跟自家婆子身上的胭脂味可不一樣,好聞得緊。
火車轟隆隆的開了過來,探頭朝那邊望過去,仿佛一個蹣跚而來的巨型怪物。
老王高高舉起手裏的油燈,不一會兒,火車進站了。
老王提著油燈走到第一節車廂門口,車廂從裏麵打開,先下來一名年輕的乘務員,然後陸陸續續有乘客下車。
女人豔紅的嘴唇微微抿了下,踩著高跟鞋“啪嗒啪嗒!”朝車廂走去。
今晚這趟車的乘客不是很多,女人在車廂門口站了不一會兒就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男人穿著黑色的西裝,頭發梳理得很整齊,眉目清雋,麵皮白皙,看樣子還不到三十歲的樣子。
“蔣先生!”女人笑著朝他伸出手,蔣晨連忙把皮箱交到另一隻手上,輕輕握了下她的手。“好久不見,你越發漂亮了。”蔣晨笑著說,女子輕笑出聲,“先生開玩笑了,已經備好了車,請先生跟我來。”
蔣晨點了點頭,隨著女子走出月台。
黑色的小汽車就停在火車站外的路燈下,走到車邊,女人回頭看蔣晨,“蔣先生這次要在這邊待多久?”
蔣晨拉開車門,“我接到了沈西大學的聘書,會在這邊待一段時間,以後煩勞照顧了。”
女人笑了笑,繞過車門親自開車。
夜色微沉,黑色的轎車漸漸駛入夜色中,誰也沒見到火車離站之前,一名穿著日本武士服的男人快速的出了站台 ,上了一輛路邊的黃包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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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陶樺是被一陣“哼哼哈哈”的聲音吵醒的,頭昏腦漲的爬起來,拉開窗簾一看,十一正在林宇名給地宮辦公室隔出來的一個小院子裏做早操,嘴裏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喊著什麼口號。
“墨十一,你幹什麼呢?大清早的!”陶樺拉開窗戶,朝樓下喊。
十一抬頭看了他乜了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做操。
陶樺“碰”的一聲關上窗戶,也沒心思繼續睡了,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脖子,莫名的相見家裏的高級床墊了。
出事兒之後,博物館一隻關門整頓,工作人員大部分都停業在家,隻有零星幾個清潔工人和值班的維護工。
地宮辦公室雖然是博物館的,但又算是編外的,除了常瑩瑩之外,於程和老肖都住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