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城。
已經進入早春了,但鳳城的夜裏依舊有些冷。幾個鳳城大學考古係的學生正在最近鳳城發現的一個古墓旁邊的臨時辦公室內研究剛剛從墓穴裏發掘出來的幾件器物。
“梁老師,依你看,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墓穴啊?”說話的是個帶著眼鏡的年輕人,他叫方銳,是鳳城大學大四的學生,跟著盧教授考古挺長時間了,這是他第四次跟著盧教授來發掘現場。
墓穴的主人目前還不知道,陪葬品不多,隻有幾件青銅器和幾塊玉飾,玉飾下麵壓著一隻長條盒子,盒子上的裹布已經腐爛氧化,露出鏽跡斑斑的青銅盒子。打開盒子,裏麵是一把三尺長的青銅劍。
此時梁老師的桌麵上擺著的正是這把青銅劍。
劍身上已經鏽跡斑斑,沒有劍鞘,劍身的中間有刻文,底紋是雲雷紋,主紋是獸麵紋。這是典型的秦朝時期的刻文。
“這是一個秦朝古墓。”梁怡說完,幾個學生又紛紛提出了一些學術上的問題,梁怡一一解答之後,從懷裏拿出一隻懷表看了看,已經夜裏十二點多了。
梁怡打發學生們離開,直到人都散去了,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把秦朝青銅劍上,不由得笑了笑,走過去從盒子裏拿出劍,隻覺得一股陰冷的涼意順著劍柄通過掌心傳遍全身。
劍身明明已經快要被鏽跡填滿,但是梁怡依舊能從劍身上的刻文中看到褐色的幹涸血跡,這把劍亦不知飲了多少人的血,在戰場上經曆了多少次勝敗,它的主人當年又是何等的風光無限。
梁怡癡迷的看著劍,微微抬起手,突然猛地用力對著桌角向下一劈!
如果當時現場還有別的人在,絕不會讓他做出這種事兒,作為一個有經驗的考古人員,這種行為絕對是要不得的。可是現在沒有人,梁怡的手高高的舉起又重重的落下,青銅劍的劍身在半空中劃過一道青綠色的閃電,直直的朝著桌子一角削去。
“啪!”的一聲輕響,桌角的木料應聲落地,梁怡不敢置信的看著手裏的劍,又看看地上切口整齊,完全沒有一點鋸齒痕跡的桌角,震驚得瞪大了眼睛。
這青銅劍的刃口雖然鏽跡斑斑,卻沒想到竟然還是能如此鋒利,幾乎就像傳說中的削鐵如泥的絕世好劍一樣。
梁怡越是看著這把寶劍,越是有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她仔仔細細的在白熾燈下看著這把寶劍,一瞬間好像自己置身在戰場之上,四周都是敵人,到處都是飛揚的塵土和屍體,風沙灌進嘴巴裏,帶著血液的腥甜。
這必是一把絕世好劍,主人亦是一位蓋世英雄。
梁怡看著劍感歎,這一站,就是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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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小轎車停在墨記的大門外,陶樺黑著臉靠在車門上,十分嫌棄的看著十一拽著兩隻大行李箱從裏麵出來。
“你是打算在我家住多久?”陶樺嫌棄的看著她微微有些翹起的發定,忽而一陣風吹過,吹散了額頭的發絲,遮擋了一點視線,他煩躁的撥了一下,一點也沒有伸手幫忙的意思。
十一抹了把額頭的汗,一邊笑著,一邊把兩隻大行李箱往後備箱裏放,喘著粗氣兒說,“那要看你們什麼時候把龍源幫法辦了,不然我的生命受到威脅,我是肯定不會搬回來了。”
陶樺嘴角一抽,突然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
十一放好行李箱,轉身上了車,扒著車窗探頭看他,笑眯著眼睛說,“還不走?”
陶樺剜了她一眼,轉身拉開車門上了車。
車子離開重華路,經過大上海附近的時候十一突然拽了他一下,“停一下車。”
陶樺一愣,把車子停在路邊,狐疑的回頭看她。
十一摸了摸鼻尖,興衝衝的拉開車門衝下車,朝著對麵的百貨公司走去。
興盛百貨公司是租界最大的一家百貨公司,鋪貨很多,租界被劃分出來之後,很多洋貨和舶來品很快的占領的滬上市場,很多富家小姐和夫人都喜歡趕時髦,買一些洋裝,香水等舶來品。
十一在國外待了幾年,對傳統旗袍有些接受不來,一來覺得行動不方便,二來覺得穿在身上被男人用目光洗禮,總忍不住有揮舞拳頭的衝動。
十一進了百貨公司,先去買了點日用品,剛想上二樓去選購兩套睡衣,沒想到正好和從二樓下來的莫夜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