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使神差的,陶樺折回身用袖珍相機把這幅畫拍了下來。
“咕咕咕咕!”窗外傳來一陣布穀鳥的聲響,這是事先跟十一約定好的,布穀鳥叫了,說明那邊已經有所收獲,要馬上離開了。
陶樺皺眉看了眼床上的美麗子,轉身下了二樓。
夜色裏的崇德路32號好像一隻巨大的怪獸蟄伏在黑暗中,不遠處的崇德路口傳來一陣陣汽車發動機的轟鳴聲。十一拉著墨吉從小二樓出來直奔美麗子樓下,朝著樓上叫了兩聲之後連忙躲在暗處等陶樺。
陶樺跑到二樓找到於程的時候,他還沒醒過來,臉色蒼白如同一張白紙。
陶樺連忙背起他往外走,這時,憲兵隊的車已經駛進了崇德路,黑漆漆的馬路被車燈找得泛著森森的白光。
十一暗道了一聲不好,見陶樺出來連忙道:“現在怎麼辦?憲兵隊的人怎麼會來?”
陶樺抿了抿唇,目光幽幽的看著暗沉沉的天,淡淡的說:“走吧!從這邊。”說著,轉身往後麵那邊跑去。
十一皺了皺眉,總覺得陶樺有什麼事兒沒說。
憲兵隊的車子在崇德路32號門前停了下來,十幾個憲兵隊的士兵裝備精良,很快便把32號的大門圍住。
這個時候還並沒有爆發侵略戰爭,滬上的憲兵司令部隻是作為日本租界的守衛兵存在,32號在法租界,像現在這樣貿然的闖進法租界會極大程度的引起法國領事的不滿,所以行動必然要快。
領頭的幾個士兵走過去推了推靠牆站著的幾個守衛,回頭對車上的服部說:“昏迷了。”
“有人闖進來了。”服部皺了眉頭說,馬上命人衝進去查看,其他人在附近找人。
三分鍾後,美麗子被兩個士兵扶了出來,服部皺眉看了看她,擺了擺手說:“先送去醫院。”
“是。”
美麗子被帶上後麵的車子開去醫院,於此同時,一小隊士兵兵發現了藏在公園林子附近的車子。
“碰!”
“什麼人?”
“站住!”
“砰砰砰!”
幾聲槍響劃破了寧靜的夜空,憲兵隊的士兵發現幾道影子從崇德路32號那邊跑過來,為首的先開了槍,後麵的開始嗚嗚渣渣的叫著,槍聲不絕於耳。
陶樺一邊把於程推進車裏,一邊回頭朝追來的士兵開了幾槍,昏暗中有人倒下了,槍聲持續著。
十一拽著墨吉把他往後座裏塞,一個子彈貼著胳膊飛了過去,手臂上一陣火辣辣的痛,空氣中彌漫著濃鬱的血腥味兒和硝煙味。
“十一?”墨吉臉色蒼白的喊了一聲十一,十一連忙回頭佯裝無事的說,“沒事兒,馬上就走。”說著,抬手胡亂朝身後追來的士兵開了幾槍,也不知道有沒有打到人,恍惚中好像聽到有人慘叫。
車子快速的駛離崇德路,後麵幾輛摩托車緊追不舍。
車廂裏彌漫著一股子濃鬱的血腥味,一開始十一以為是自己手臂上的上,等草草用手帕包好手臂,回頭看墨吉的時候,心裏大驚:“爸?你怎麼了?”墨吉臉色灰白,嘴唇幹裂,高大的身子靠在車門的地方,身下的座椅已經被血染紅了。
十一臉一白,連忙撲過去搬開墨吉的身子朝他後背一看,整個椅背都被血浸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