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麼。”
封雲琛唇角彎了彎,伸手在秦嘉樹的脖子前一拉,撕開了那條他咽喉前的隱形拉鏈,一下子露出秦嘉樹所穿的防具之下那深色皮膚的本體,他一把將整個防具從秦嘉樹的頭頂扯下來,再重新把槍口抵在秦嘉樹毫無防備的太陽穴上,敏銳地捕捉到赫爾墨斯關切地盯在秦嘉樹身上微動的眸光。
但赫爾墨斯很快沉下臉色,寒聲道:“封雲琛,你跟我有弑母之仇,我思念我母親的日日夜夜,都在想著怎麼一遍遍地折磨你解恨,我們這滿堂的兄弟,每一個人,都在想著在擊沉我們母艦、殺死他們的親人朋友、殺死上一任海盜之王的封少將身上刮一刀,今天你送上門來,就是我們跟你算總賬的時候了,這麼好的機會,你覺得,我會為了那個我並不喜歡的弟弟而放棄嗎?”
封雲琛麵不改色,淡淡地對赫爾墨斯道:“赫爾墨斯,我知道不管是你,還是你跟秦嘉樹的母親,過去率領的海盜都從來不會無故傷害人命,但,你們不斷地破壞海上的治安——”
赫爾墨斯氣勢洶洶地打斷封雲琛:“那些被我們搶劫的商人,有哪一個是良善之輩?全都是壓迫剝削廉價勞動力的殘忍資本家,你知道他們是怎麼虐待船工的嗎?那些被用蠟封著鼻孔綁在繩子上沉到海底去的采蚌人,每一次采蚌都要死一半,連小孩都不放過,他們不是殺人凶手嗎?你以為你所到之處都是正義嗎?那為什麼你不去製裁他們呢?”
“他們有他們的法律製裁,你們,也應該受到應得的懲罰,我過去在其位,謀其事,盡其責,雖然並不是每一項決策都正確,但至少無愧於我當時的良心。”
“呸,法律。”赫爾墨斯輕蔑地大笑起來,周圍的海盜也跟著他們的王一起哄笑,“這裏是公海,人就像海底的魚一樣弱肉強食,自然的法則,就是我們的法則,你們這些陸地上的人,憑什麼用你們的規矩來幹涉我們?”
封雲琛冷冷地眨了眨眼:“我不是來這裏跟你辯論的,赫爾墨斯,你不用裝了,莉莉絲都告訴我了,秦嘉樹,幾個月前你在那個高原鹽沼地被人追殺,就是因為你為了給你哥治病,不惜親自以身犯險,得罪了那裏本地的地下組織,還差點被一條森蚺給勒死,你們兩個人真是兄弟情深啊。”
沈星妤深吸一口氣,皺了皺眉,什麼,秦嘉樹真的跟赫爾墨斯的關係很好麼?他之前是在……騙她?
秦嘉樹眨了眨眼,平靜地回應道:“封先生是聽莉莉絲謬傳了,我為我哥做的事,隻是因為我媽媽的遺願,我媽曾經在進監獄之前,就拉著年少的我,鄭重其事地交代,她不在了,我一定要保護好我哥哥。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媽媽唯一對不起的人,是哥哥的爸爸,她說,唯有照顧好哥哥,才能彌補她對那個男人的虧欠,可是哥哥生性執拗衝動,容易招致禍端,所以,她拜托我代替她照看著哥哥,這是我媽媽囑咐我做的唯一的事情,我當然會盡力而為。
不過,哥哥眼裏可沒有我這個弟弟,我在他身邊提建議,他隻覺得我是要搶他海盜王的位置呢,封先生,你真的覺得拿著我的命要挾我哥,有用麼?”
“有沒有用,就看你哥哥怎麼做了,赫爾墨斯,讓我帶著沈星妤上樓船頂層,讓直升機接走我們,我就不會在這裏傷害秦嘉樹一絲一毫,否則……”封雲琛的槍口頂了頂秦嘉樹的太陽穴,冷冷盯著赫爾墨斯道,“我倒數三下,數完之後,我就開槍了。”
大廳裏一時氣氛凝滯,海盜們都盯著封雲琛手裏的槍,倒是很有秩序地沒人說話沒人擅自行動,全部緊張地等待赫爾墨斯做出抉擇。
赫爾墨斯那雙眼睛滴溜溜地動了動,伸手捏起盤子裏一片暗紅色的肉幹,放進嘴裏嚼動。
封雲琛道:“赫爾墨斯,我想你應該很容易下決定,你弟弟的命,和你複仇的機會,到底哪一個更重要,如果你拿不定主意,不如看看你周圍的兄弟部下們,看看他們舍不舍得他們愛戴的九公主。”
他們……愛戴的……九公主?
沈星妤環顧四周,想從周圍海盜的視線中驗證封雲琛所說的話的真實性,那些海盜一個個目光熠熠地盯著他們,有一些人在交頭接耳,能看出他們的緊張和關心,但是不是有“愛戴”這個程度,沈星妤看不出來。
“三……”封雲琛開始倒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