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開了,薛鑒祿站在門內看她,道:“怎麼你一個人?”
“他還在給拾之狂治病呢,活得好好的。”滿月說著取了幃帽,走進房間:“你猜,我拿什麼來了?”
她從袖子裏拿出了龍鱗,將它抱著,放到了桌上。
日落光線透過窗簾落進來,薛鑒祿走到桌前,看著眼前的東西。
“我覺得沒拿錯就是了,可看上去就是一塊漂亮的石頭,這真是龍鱗?”滿月問道。
薛鑒祿也是小時離家前見過,鱗邊嶙峋卻鈍,砸物即碎若刃,光看表麵看不大出,但要放在陽光下一切都將大白。
薛鑒祿將桌子挪到窗前,道:“若是真的,便會吸收陽光。”
他緊拉窗簾,一下掀開,落日光線撒了進來,照在和石頭般的東西上。
橘黃光輝落進去就想被淹沒其中,逐漸便成了同落日一般的顏色,明亮而溫暖。
滿月微微瞪大眼睛,看向薛鑒祿:“是真的?”
薛鑒祿眼中閃爍,卻是有無限悲傷之情,滿月忽然覺得自己一生都不會忘記這個場景,燦爛黃昏同她曾喜歡過的人。
好像是被她察覺了,薛鑒祿放下窗簾,走到她身旁,伸手放在她頭上用力揉了揉:“真的。”
他露出笑容,很淺,若有若無,滿月卻覺得足夠了。
她想讓他笑,而不是背負著十年仇恨繼續生活,那麼首要的就是要找到凶手。
“你怎麼去的迎仙塔,有沒有傷到哪裏?”薛鑒祿問道。
“完全沒事。”滿月露出燦爛笑容:“我學會了傳送術。”
薛鑒祿放在她頭上的手停住了:“法術少用為好。”
感覺薛鑒祿一點兒都不驚訝,還一副教導她的語氣,滿月同小時一樣抱住他的手拉開:“借助自然之力的傳送術,不會損耗生命。”
“僅此而已?”
“還能有什麼?”滿月反問道。
“你的聲音。”
“建甌舅說沒問題,好像我是很特殊的例子。”滿月笑道:“別擔心啦。”
薛鑒祿凝視著她,輕聲道:“你真的長大了。”
“誰讓你突然離開,不然……”滿月說著忽然有一絲哽咽。
她想到前世的事,薛鑒祿的死亡,可現在他就站在自己麵前,她是感到幸福所以才想要流淚的。
她沒有說話,隻是抬手抱住薛鑒祿。
“怎麼了?”薛鑒祿笑了笑:“都多大了,還和小時候一樣,喜歡把人當樹爬?”
“我才沒有!”滿月噗嗤一聲笑出來。
對薛鑒祿來說時隔十年,對她來說卻已有二十多年,還能見到他真好。
船上極其安靜,如果可以,她真希望這一刻成為永遠,可她已經長大,不再是和從前一樣,在心裏追逐著薛鑒祿的人了。
她要幫助他,為了讓他活下來,為了——
“阿月,”薛鑒祿喚道,滿月抬頭看他,隻見他垂眸望著自己,眼中像是飽含了無數情感,以極輕的聲音說道:“對不起。”
睫毛微顫,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時她已經動彈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