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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太後坐上莊太傅的馬車,動身去了莊府。
出發前,莊太傅便讓侍衛前去府裏通知了家人,一大家子——莊太傅的長子莊平、次子莊周、庶三子莊牧、長媳甄氏、次媳封氏、三媳譚氏以及包括安郡王在內的幾個孩子,齊齊站在府門外、站在風雨中,恭候莊太後的到來。
馬車停在了風雨飄搖的府門外。
莊平率先跪了下來,他跪下後,在場所有人全都嘩啦啦地跪了一地,他拱手朗聲道:“臣等恭迎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所有人磕頭行禮:“恭迎太後,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莊太傅從另一輛馬車上下來,頂著風雨,親自為莊太後撐傘。
莊太後還穿著碧水胡同的衣裳,可這並不影響她的氣場。
這些人都是她的家人,可他們全都跪在她的腳下。
她淡淡地掃了眾人一眼::“平身。”
“謝太後!”眾人恭敬應聲,規規櫃矩地站了起來,眾人衣衫都濕透了,卻連最小的三歲小娃都不敢吭氣。
誰都知道,太後重規矩。
莊太傅笑著道:“趕緊進屋吧,雨大,太後受著傷,不宜淋雨。”
莊太傅走進莊府,進了莊家人為她精心準備的院子。
這是莊錦瑟出閣前的院子,裏頭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皆是按照她出閣前布置的,數十年過去依舊維係著原有的樣子。
莊太後卻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邁步走上台階。
隻是在路過一顆海棠樹時,她多看了一眼,總覺得少個孩子盤在上麵。
她進了屋。
在莊家,知道莊太後麻風病事件的人隻有莊太傅與安郡王,以及二人的心腹下屬,是以,莊太傅連親兒子都沒叫上,隻帶了安郡王過來。
三人進屋後,莊太傅又叫了兩名侍女過來:“原先太後身邊的人都在行宮,這是恒兒恒兒挑選的下人,先留在太後身邊伺候。”
“不用,出去吧。”莊太後坐下後擺擺手,“哀家跟前不需要人伺候。”
祖孫倆俱是一愣,莊太後講規矩也講排場,平日裏身邊少說七八個宮女太監伺候——
莊太後自己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壺倒茶。
莊太傅眉頭一皺,看向兩名侍女道:“愣著做什麼?還不給太後娘娘上茶!”
二人忙上前倒茶。
莊太後嘭的將茶壺擱在桌上,明顯帶了一絲不耐,二人嚇得撲通跪下。
莊太後有一瞬的慌神,似乎是明白過來自己的反應不合身份,她淡道:“倒吧。”
“是!”二人麵麵相覷了一眼,站起身,一個倒茶,一個奉點心。
莊太後沒什麼胃口,喝了口茶就讓二人退下了。
“這段日子到底出了什麼事?”莊太後沉沉地問。
莊太傅與安郡王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彼此眸中看見詫異。
還是安郡王開了口:“您……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嗎?”
莊太後按了按有些疼痛的太陽穴:“哀家隻記得自己得了麻風病,被迫送往麻風山,哀家趁人不備逃了出去,之後哀家似乎去了不少地方,最後餓暈了……那之後的事哀家不大記得了,你們是在哪裏找到哀家的?哀家昏迷了幾日?”
昏迷、幾日?
二人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太後想起從前的事了,卻不記得這段日子發生的事了,她的記憶停留在了暈倒在村子裏的那一天。
想到了什麼,莊太後又道:“對了,哀家的麻風病怎麼樣了?”
安郡王道:“您的麻風病……”
“您沒有得麻風病!是誤診!”莊太傅打斷安郡王的話。
“誤診?”莊太後蹙了蹙眉。
莊太傅正色道:“沒錯,就是誤診!實不相瞞,您已經失蹤一年多了,如果您真是得了麻風病,不可能是眼下這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