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莫然停下腳步回過頭去看,那人正坐在芳菲殿不遠處的亭子裏,即便是坐著,也掩不了他一身的風華。
而他母後慕容燕又是怎樣的人呢?
南司馬北慕容,作為曆經幾個朝代還興盛不衰的兩個家族之一,慕容家不像嚴家那樣隻是在宇文族建禹陵朝時才興起來,是有一定的曆史底蘊的。而慕容燕聽說隻是慕容家的庶女,在儼然如一個小王國的慕容家,庶女活得比貧苦出身的女子更累。
聽說慕容燕直到二十歲才嫁給先皇做皇後,那時先皇宇文離已經四十多歲了。說到宇文離,那又是一部說不完的血淚史,生母是宮女,被逼無奈才坐的皇帝,光有悲天憫人之心,卻無殺伐果斷的治國之才,他在娶慕容燕之前一直未立皇後。
也聽說先皇和先皇後很是夫妻情深、恩愛綿長,兩個相差了一輩的人,是真愛麼?夏莫然表示很懷疑。
就在她思緒萬千時,領先了幾步的陸嬤嬤也停下來提醒她道:“芳菲殿雖然不大,可房間很多,小姐千萬要跟緊,別走岔了。”
夏莫然回過神,正好抬頭看到陸嬤嬤依舊客氣微笑的臉,隻是笑意不達眼底。
夏莫然挑了挑眉,謙遜地說道:“我姓夏,嬤嬤叫我莫然便可。”
成功地看到了陸嬤嬤步向老邁的身子僵了僵。
也不打聽打聽她什麼出身,M國情報組織重點培養的人才,在她裝叉什麼的最是可笑了,不知道眼睛是心靈的窗口嗎?光改變麵部表情有什麼用?
夏莫然滿意了,大踏步地跨進了朱紅色的門。
她不知道她的身影在門後消失的一刹那,本來隱藏在暗處的洛寒出現在了亭子裏。
“你確定那晚送本王回來的女子武藝非凡?”宇文謹問洛寒話,深邃的眼睛卻一直盯著那扇朱紅色的大門,仿佛那道人影還在。
“是。”洛寒低著頭回道,就算主子沒看他,可他依舊沒膽子拿他的濁眼去褻瀆主子。“屬下曾與那女子交過手,雖看不出她的功夫師承何派,可武功卻不弱,至少在屬下手中走了五十招未現敗式,最後甚至躲過了暗衛的追殺逃出了王府。”
宇文謹雖表情未變,可右手手指敲擊石桌的無意識舉動還是顯示出了他內心的疑惑。
那晚他明明中了綠鳶,也見到了那蠢物的主人——一個女子,以為必死無疑的,醒來卻發現自己回到了七王府,而身上無解的綠鳶之毒也解了。
隻不過他當時毒已攻心,隻記得那女子長了一雙靈動的眸子,似曾相識,卻不知是誰,直到今日見了夏莫然,兩雙眸子重疊了起來,讓他直覺是同一個人。
可他剛才握住夏莫然手腕時查探了一番,明明沒發現她有任何內力,難道隻是巧合,兩人不過長了一雙相似的眉眼罷了?
“本王記得兩年前夏莫然在敏惠書院中的就是綠鳶之毒。”
“是的,青城那邊的暗衛傳來的消息,幸得江湖有名的解毒聖手來訪,四小姐才脫離了危險,也因為拖得時間太久,四小姐右臉上才因為解毒留下了疤痕。之後柳小姐和閔小姐相繼中毒,都是聖手施的援手。”
洛寒這番話宇文謹當初也知道,但因為人沒事他也就沒太過在意,甚至一度以為幕後黑手是孫丞相,而把重心放在了丞相府。
現在看來不是那回事,比如禹陵境內的敏惠書院怎麼會出現西域才有的毒?比如流傳了幾千年都無解的綠鳶怎麼突然有解了?而解毒聖手雖然行蹤飄忽不定,可他手下的暗衛也不是酒囊飯袋,不至於找了兩年還未找到人。
而這些與雲安山的秘密到底又有何關係?可惜那晚後他打入雲安山內部的人已全部殞命,想再闖進去已不得其道。
“剛才在桃林抓到的粉衣女子如何了?”
“屬下無能,那女子見行跡敗露便咬碎了口中的毒物,死了。”
那就是死士了。
宇文謹麵色深沉,如萬年寒潭般森冷的眸中更是醞釀著暴風驟雨,良久才道了句:“原先在青城保護四小姐的暗衛還是放到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