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 / 1)

":" 叛亂評定後五日,全京城的百姓們都在私下裏傳著一個消息,說是聖上登基以來最年輕最有潛力的將軍陸子謙,好像是瘋了。

陸子謙是真的瘋了。

亂葬崗上勞兵勞力搜索了整整三天三夜都沒找到那個所謂的將軍夫人,他回頭竟然給所有帶隊搜索的小旗官和千戶所都發了賞賜,還是親手發的,那些個兵士們嚇得戰戰兢兢竟都不敢上去領。

叛亂中俘虜的叛逆經過了錦衣衛的一輪審訊,奄奄一息之下總算苟延殘喘了三日,隻等砍頭那日來個痛快,卻沒想到等到了陸子謙。

那幾日,刑部大牢裏的哀嚎聲音大得周邊三條街的百姓們都聽得清楚,有人偷偷拉開門縫往外看,一不小心便看見了陸子謙陰著臉渾身煞氣的從裏頭出來,霎時間狂風亂舞雨雪呼嘯,宛若殺神下凡。

他們卻不知道,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陸子謙將指甲掐進了肉裏,掐得鮮血淋漓。

那侍衛招了,招了許多陸子謙根本不知道的事情。

例如陸老夫人對潘可雅的責難,例如她身上那些淤青的來曆,例如那個慘死得連自己的父親都未曾能夠見上一麵的孩子。

胸口處傳來的重擊一次強過一次,砸得他心肝膽肺全都縮在了一起,疼的厲害。

那個女人,她為什麼不說?

他想起那天他強硬的要她,刺入的那一瞬間她臉上的絕望,可是她很快又開始笑起來,她說,對,你說的都對,都是我幹的。

她為什麼要承認?

小小的墳包前,陸子謙紅著眼將紙錢一點點投入炭爐,看著那火星將所有東西都燃燒殆盡,眼前突然閃現出那天他衝回家,闖進房間裏的時候那個女人虛弱的臉色,那時候她說,子謙,你知道麼?我們的孩子沒了。

那時候,她的心該是又多痛呢?可是自己又幹了什麼?陸老夫人說她是撒謊,郎中說她是吃了巴豆氣血兩虧,那時候的她為什麼不辯解呢?她隻是看著自己,說,你不信我。

後來她衝向牆壁的那一撞,真用力,自己差點都沒有拉住,那時候的她,又該有多絕望?

陸子謙睜眼,氣勢逼得陸老夫人噤若寒蟬,母親,您為什麼要這麼做?

侍衛是叛逆一事事關重大,他沒有告訴陸老夫人,可是即便換一個人,她依舊會遭受那樣的痛苦。

暄兒,暄兒你聽我解釋……陸老夫人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咄咄逼人又陰森恐怖的陸子謙,那個她朝夕相處了十幾二十年的兒子,現在的眼神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

她幾乎要將手帕扯碎,暄兒,娘都是為了你好啊!你剛出生那年,咱們門口路過了一個算命的老瞎子,他口口聲聲,說你命中該有一場情劫,說不得要為情而亡!為娘本是不信的,可他鐵口直斷,料中了你後來發生的許多事,為娘……不得不防啊!

情劫?為情而亡?

陸子謙突然笑了起來,笑出了淚,陸老夫人在一旁看的目眥盡裂,抓著椅子的手緊了又緊,心中胡亂的罵著潘可雅的陰魂不散,死了也不安生。

可是下一刻,陸子謙突然收了笑,麵色陰沉得嚇人,誰說我的情劫就是她?情劫情劫,需得愛之深切,我與她,何曾有愛這一說?荒唐!

語畢,陸子謙拂袖而去,陸老夫人看的目瞪口呆,慌忙的叫來丫鬟詢問,將軍往哪裏去了?

稟老夫人,將軍……去香姑娘那裏了。

像是突然間想通了什麼,陸老夫人跌跌撞撞的跌回椅子,麵露苦笑。

果然是,情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