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很害怕,想要叫人,他卻威脅要將我也殺了。”
從開始的斷斷續續到現在的麻木敘述,傾城的眼神越來越空洞,“他扶著那個人偽裝成喝醉的樣子,離開了摘星樓。”
“是我幫他一起將那個人扶出去的,拋屍的枯井也是我告訴他的——”
傾城十分緩慢的轉過頭看向餘幼容,“為了收買我,他拿那人的銀子幫我贖了身,我原本應該離開京城的,可是我既害怕又不安——”
她歎了口氣,“我最終還是沒能說服自己忘記這件事,所以才會來大理寺報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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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牢房出來,天上還掛著星星。
傾城這段供述看起來合情合理,就連她為何會躲起來,為何會在三個月後才報案都合情合情。
即便是餘幼容都看不太出破綻,可她心裏始終想著沉魚的那句“你是不是看到了?”
所以她才會問傾城是不是想要保護沉魚,如今看來,確實有這個可能——餘幼容站在走廊上等君懷瑾,想要聽聽他從沉魚口中審出了些什麼線索。
君懷瑾出現在餘幼容麵前時,天邊已開始泛白。
“沉魚招了,她說那名死者和凶手是她的客人,因為爭執其中一人將另外一人誤殺了,是她幫忙拋的屍。”
“真巧,傾城也說那兩人是她的客人,是她幫忙拋的屍。”
“……”
君懷瑾沉默了一會兒,“怪!不管是她們中的誰撞見了這件事,按理來說她們也是被逼才幫忙拋屍,沒必要為了對方將過錯攬在自己身上啊?”
“說不定不隻是幫忙拋屍這麼簡單。”
話題離開沉魚和傾城後,餘幼容圍繞案子本身對君懷瑾說,“現在可以斷定死者是孟曉,嫌犯是吳耀祖。”
“我明日就重金懸賞此人,不管他藏在哪裏一定要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不僅要找他——”
摘星樓的廂房中絕不會無緣無故出現一把斧頭,也不太可能是嫌犯隨身攜帶的,太過引人注目。如果斧頭不是摘星樓的,也不是凶手自己的。
那哪來的呢?
“君大人想辦法查查凶器的來曆,可以去景行街問問。”
“好,那沉魚和傾城怎麼處置?”
“關著。”不管真相如何,在找到真凶之前,關著她們其實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方式,萬一因為傾城的報案惹怒了凶手,餘幼容擔心這兩人會有性命之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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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大理寺回家的路上,已經有小販開始擺攤做生意。
餘幼容推開院子的門,裏麵安安靜靜的,沒看到春花秋月夜五位嬤嬤。她直奔自己的房間,腦中隻盤旋著一個字——困。
誰知剛推開門就聽見了一句“回來了?”餘幼容望著蕭允繹稍顯迷茫的臉,“你怎麼在這兒?”
“等你。”
“你——”
餘幼容原本很困的,現在稍微清醒了一點,“你不是知道我跟君大人去查案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再說了,就算等她,也不必趴在桌上打瞌睡吧?
蕭允繹沒回話,他活動了下四肢起了身,“你先別睡,吃了東西再睡。”
說完便出去了。
等到再回來,一手端著一碗白粥,一手拿著一疊小菜。
餘幼容是在蕭允繹的監視下喝完的粥,喝完後他揮了揮手,“去睡吧!”一直到他端著兩隻空碗出去,餘幼容都是一臉懵的表情。
這人——到底想幹什麼?
因為困她腦子迷糊得很,一頭栽到床上便睡著了,等到再睜眼是兩個時辰後。
本來她可以一直睡到天黑的,但是身旁有什麼東西總擠她,硬生生將她擠醒了,餘幼容睜開眼正準備發火。
毫無預兆的——蕭允繹的睡顏映入眼簾。
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她歎了口氣越過他下了床,雖然沒有睡飽,但精神總算好了不少。
在房間轉了一圈,正準備出去,餘幼容隱隱聽到了一陣“咯咯——”聲。
她順著聲音來源望過去便看到了縮在牆角的信鴿,腿上還綁著信筒。她立即轉頭看了眼蕭允繹,見他沒醒才走過去拿起信鴿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