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當初溫庭從刑部牢房出來時還要嬌滴滴的,溫庭是那種絕不將疼說出口的人,而君懷瑾,你要說他能忍吧他也挺能忍,每日堅持去審(為)訊(難)孟夏,但也是真的矯情。

就比如現在。

“這段時間雨夜不少,但凶手似乎沒動靜了。”君懷瑾找了個舒服姿勢坐下後,又扯過搭在扶手上的毯子蓋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翼翼的撫平。

見餘幼容沒搭話,他也不在意,“雖說從另一方麵看沒動靜也是件好事,但案子的進展著實慢了些。”

是很慢。

這起連環殺人案從六月十七日一直到現在,已經足足三個月了,卻連凶手的衣角都沒有碰到,餘幼容終於將視線移到了君懷瑾的身上,聲音有些煩躁。

“南山巷那邊查的怎麼樣了?”

君懷瑾搖頭又點頭,神色很是複雜,“小燕常去討飯的地方確實是仁心堂,金鈴去抓藥的地方也是仁心堂。”

按理來說這一證實該對案子極為重要,可問題就出在,仁心堂的背後是武宣王——四皇子蕭允拓,還有鎮國大將軍秦昭,這兩人隨隨便便一個都不是好惹的。

更別說兩個一起得罪。

想要深入調查,很難,而且——君懷瑾眉心擰著,又告訴餘幼容。

“派去的衙役隻查到她們倆確實常去仁心堂,但除了討飯和抓藥並無其他異處,與她們常接觸的那名醫館夥計也試探過了,他未遮遮掩掩,直言對這兩人有印象。”

然而也僅是有印象而已。

“附近呢?”

“附近的幾家鋪子也進去打探了,私塾、書齋,就連樂音坊和玉石齋都去了,可惜小燕和金鈴兩人皆是尋常的女子。”丟在人群裏毫不起眼那種。

君懷瑾歎氣,“南山巷裏的這些鋪子每日人流如潮,客來客往,掌櫃的和夥計都沒什麼印象。”

案子到了這裏似乎又止步不前了,君懷瑾愁的後背一陣一陣的疼,苦著臉扯起蓋在雙腿上的毯子緊緊裹住了自己。

一邊惆悵一邊說自己接下來的打算,“這樣僵持著也不是辦法,我打算挑明了,直接帶衙役去仁心堂,將接觸過死者的全都帶回大理寺,該問話的問話,該審訊的審訊。”

隻要這裏麵有貓膩,就不怕查不出蛛絲馬跡。

至於武宣王和鎮國大將軍,雖然一開始君懷瑾是抱著能不惹就不惹的心態,但若是避無可避。

那也沒辦法。

“你先等等。”餘幼容說了句出乎君懷瑾意料的話,她倒不是擔心君懷瑾惹不起蕭允拓和秦昭,隻是怕打草驚蛇後對方有所防備,到時候即便將人得罪了也查不出什麼來。

得不償失。

她腦中慢慢浮現出了一張臉,矜貴風華,不染塵霜,既然仁心堂是在南山巷,而南山巷又屬於三街六巷,應該讓他去查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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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華街,一身玄色錦袍的人筆直的站在池邊,一大把一大把往池裏拋著魚食。池中的錦鯉一開始還興奮的遊來遊去,哄搶著吃,吃著吃著。

它們累了,吃不動了。

但魚食還在不停落下來,就浮蕩在它們周圍,不吃吧又有點浪費。於是繼續興奮的遊來遊去。

哄搶著吃。

餘幼容走過去瞧了眼神思早就飛到了九霄雲外的人,又瞧了眼他拋魚食的動作,以及池中肚子已經脹鼓鼓的錦鯉,“你這樣喂,它們今晚該撐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