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明忽暗的燭光搖晃在本就蒼白的人的臉上,將那人身上不多的人氣也驅散了。南宮離抬眸,桌上幽幽燭光就映在他空洞的眼裏。
他掠過燭光去看坐在那邊的人,嘴角勾著若有似無的笑,“這毒的滋味如何?”
那邊的人視線謔地掃過來,渾濁的瞳孔擴了擴又眯起,細看,神色竟與南宮離有幾分相似。
隻不過他兩鬢花白,裸露在外的皮膚皺巴巴的,像一位花甲老人。
按理說杜仲的年紀才五十不到,即便再顯老態,也不該是這副模樣,可這人——還偏偏就是杜仲,仁心堂真正的東家杜若的父親。
杜仲望著對麵的人從鼻孔裏輕哼一聲,明明疼的直冒冷汗卻佯裝無事,不以為然的冷嗤。
“折磨肉體,一時苦楚,此為下等毒,看來這些年你半分長進都沒有啊!”
他冷笑。
“枉費了為師多年的悉心教導。”
不知被哪幾個字戳中了痛處,南宮離空洞的眼神轉瞬變了,麵部漸漸猙獰,就連說話語調也像是換了個人,“你閉嘴!就你也配當阿離的師父?下等毒?”
每說一句話南宮離的表情便越加猙獰,到了最後不知因何大笑起來,笑得極為瘋癲,陰森森道。
“嗬!可你今日偏就要死在這下等毒手裏!折磨肉體?一時苦楚?我就是要看著你痛苦至死!你放心……這毒一定叫你生不如死,如百蟲蝕骨……”
說完這句話南宮離突然晃了晃,眼前的燭光也跟著分成重重疊影。
他閉了下眼,等再睜開已恢複如常,但即便是一瞬間的異樣也叫杜仲瞧了出來,“看著我死?恐怕看不到了。”
他視線掃過南宮離的臉,落到他眼角的一朵紅色小花上,臉上的笑一點一點綻開。
“你有沒有聞到什麼香味?”
杜仲故弄玄虛的閉上眼睛嗅了嗅,神情像是沉浸在美夢之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眼角的皺紋仿佛又深了些,隻是他自己似乎無知無覺,繼續剛才的話。
“在你死之前,為師便讓你見識見識什麼叫做上等毒。能死於這種毒也算是你的造化。”
南宮離早就察覺到了空氣中的曼陀羅花香味,也根據自己的身體狀況猜出了杜仲的意思。
不過——那又如何?
他就沒想活著離開這裏。以前他的存在是為了保護阿離,現在,他隻想為阿離報仇。
“那我們便等著瞧,看看究竟是你煉製的毒厲害,還是阿離煉製的毒更勝一籌,誰死在誰前頭,不到最後一刻哪分得出勝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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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