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幼容正欲告訴老元頭太子妃就在這兒呢,還沒有開口院門恰好在這時被人急急敲響了。

老元頭進來時沒關院門,兩名夥計打扮的男子站在院外探頭探腦,見堂屋裏有人大著聲音說道,“我們是錦繡莊的夥計,來送衣服的。”

錦繡莊餘幼容是知道的,當初因為施騫的案子她還去過一次,不過好端端的為何要給她送衣服?

她慢悠悠的起了身,院外的夥計們也陸陸續續將衣服送了進來。

一套兩套三套四套五套六套七套……

當一套套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將堂屋堆出擁擠的感覺後,別說是老元頭目瞪口呆,就連餘幼容自己都震驚了。她捏著眉心,問,“這衣服是誰送來的?”

麵對大主顧,錦繡莊的夥計們表現出了十二萬分的尊敬與耐心,“我們隻負責送貨,其他的我們也不清楚啊。”

沒能從夥計口中得到答案,餘幼容也不在意,隨口說了句,“應該是明日比試要穿的衣服。”

此話一出,原本目瞪口呆的老元頭更氣了,這些個小姑娘啊!

不肯去國子監學習,心思全用在怎麼打扮自己上麵了,能贏才怪呢。他狠狠瞪了那些衣服幾眼,招呼也沒跟餘幼容打,氣呼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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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雪依舊沒停,飄飄揚揚的反而更大了。

院子裏積了厚厚的積雪,足有三寸,一腳便會陷進去,院中的歪脖子樹也被壓的更歪了,天地間銀裝素裹,萬物被這片雪色照的透亮,天黑了都不自知。

餘幼容早早的將燈籠點亮,又難得勤快的掃積雪清出一條走路的小道來,然後撒了鹽水。

還沒將手中的工具放下,溫庭散值回來了。

紛飛的大雪中,一抹單薄的纖瘦身影縮著肩膀背對著自己,即便看不到表情,溫庭也能想象得出他家老師定是蹙著眉的。明明懶到連自己都不願收拾。

偏偏還總是在他麵前做出一副愛護晚輩的模樣,明明——她比他還要小上一歲。

他嘴角彎了彎,心情莫名就好了起來,大半年的時間,這座空蕩蕩的院子不知不覺就有了煙火氣。

溫庭腳步頓了頓便匆匆走過去接過餘幼容手中的清理工具,“我來。”

突然被搶走工具,餘幼容側頭看向身旁的人,見是溫庭將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接著搓了搓凍僵的手就回了堂屋,凍死她了。

火爐旁,一狗一鳥睡的正香,哮天舒服的四爪朝天整個肚皮露在外麵,餘幼容好笑的抬腳踹了踹它。

隻喚來“嚶”一聲,睡在一旁的海東青也跟著“啾唧”了一聲。

溫庭一走進來便看到了堆成小山丘似的衣服,不解的問,“這是?”他走近細細看了兩眼,皆是女裝,“是殿下送來的?”

“應該是。”

采薇巷的錦繡莊一直都是京中貴女最喜歡光顧的的服裝鋪子,不僅款式新穎,就連布料也是一等一的,莊子裏鎮店的衣裳比起宮裏尚衣監所製也絲毫不遜色。

這樣的衣服價格嘛自然也是一等一的,新穎的很。

除了蕭允繹,餘幼容實在想不出還有誰如此大手筆,買大白菜似的。論富可敵國,還是要看太子殿下啊!

心裏正想著那個人,那人的身影竟就出現在了院門處,隔著風雪,隔著夜色。

一如去年初雪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