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爺子正要說也不是每個小姑娘都會哭都會鬧,他們家這個小姑娘別說是哭鬧了,骨頭比所有人都硬,恐怕連撒嬌是何物都不知曉。

怕是連她自己都忘了,她不過也是個十九歲的小丫頭啊——

尚未開口,他們家小姑娘來了。

唐老爺子棋也不下了,興衝衝起身去迎,雙腿剛落地就被踏步而來的人一番責怪,“慢點,小心摔著。”

語氣有點凶,唐老爺子毫不示弱的凶了回去,“這幾步路我還是走得了的。”

他站在放著棋盤的案幾旁,甚至還想蹦兩下給餘幼容看,不過現在不是跟她鬧的時候,唐老爺子立馬扯過一旁的中年男子,跟他介紹,“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臭丫頭。”

中年男子剛聽到聲音時便“咦”了一聲,此刻轉過身看清來人的臉,臉上布滿了驚訝與欣喜。

他年紀比唐老爺子小很多,動作自然也比他利落得多。

下一刻已站在了唐老爺子旁邊,語氣難掩喜悅,“她便是您老說的那個小姑娘?”緊接著又“咦”了一聲,“原來竟是個小姑娘啊?”

難怪!難怪他找了好幾日也找不出那名棋藝超神的年輕少年,竟是名小姑娘!

唐老爺子看看身旁的中年男子,又看看對麵的餘幼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你要找的人居然是她?”

早在中年男子開口說話時餘幼容便注意到了他,她還記得他的名字。

是叫吳遠弈。

“贏走你棋譜的人是聆風啊?”唐老爺子恍然大悟,“搞了半天《上河清平集》是你的啊?”吳遠弈隻說那名年輕少年贏了他且贏走了他的棋譜,卻沒說那棋譜叫什麼。

唐老爺子也沒往《上河清平集》上麵想,畢竟哪有那麼巧的事?

吳遠弈同樣恍然大悟,“你說得了一本棋譜,竟是《上河清平集》嗎?”兩人說完皆大笑起來。

而餘幼容望著這兩人,表情沒太大變化,不過也從他們的對話中明白了前因後果。

接下來,不用唐老爺子說服吳遠弈與餘幼容對弈,吳遠弈便自個兒圍著餘幼容團團轉,一心想再同她對上一局。這次,他絕不再輕敵。

來京後,唐老爺子不止一次提過吳遠弈這個人,餘幼容視線掃過一旁的老人家,點頭應了。

雙方傾盡全力的一場對決,沒有那些花裏胡哨的套路,別說餘幼容和吳遠弈皆置身於棋局之中,就連一旁觀戰的唐老爺子也連連暗歎絕妙,精彩倫比。

每行一步,殺法精謹,驚心動魄。

最後,二百九十八手,白勝一子,餘幼容執白,吳遠弈執黑,略勝。

吳遠弈專注望了棋盤許久才笑著喝了句,“暢快!許久沒有如此淋漓盡致的殺上一局了,實在是暢快!”

他轉頭看向一旁眉眼含笑方才回神的唐老爺子,“唐老,這棋局容我拓上一份,帶回珍瓏棋社還原後好好研究一番。”說完他又看向對麵年輕的麵容。

“容我研究研究,定能破了你的局!”

餘幼容不置可否,臉上也沒有贏棋後的喜悅,神情挺淡的,甚至有幾分困倦,好半天才緩緩迎上吳遠弈的視線。

眼神是年輕人獨有的張揚與肆虐,她緩慢卻禮貌的點了下頭,算是回應了吳遠弈說的話。

之後依舊是吳遠弈興致勃勃的圍著餘幼容問東問西,例如她師從何人之類的問題,反倒令一旁的唐老爺子插不進去話了,某位老人家的臉瞬間黑下來。

他後悔了,他不想介紹他們倆認識了。

待了大半天聊的全是關於圍棋的話題,至於餘幼容今日來千機閣的主要目的,五雷神機一事沒人提起。不過五雷神機涉及到軍事機密,也不適合在吳遠弈麵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