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情似乎極好,一邊揚了揚火折子將火熄滅一邊告訴餘幼容。

“其實賞花宴那日我便就注意到你了,滿院子的姑娘和花兒卻也讓人忽略不掉站在人後的你。”

當時她便就覺得這姑娘長得真好看。

“可惜我沒有孩子,若是有個像你這樣的女兒似乎也不錯。”宋婉儀身後的香燃的極慢,嫋嫋白煙彎彎折折往上飄蕩,隨後又散在空中消失了。

餘幼容視線慢悠悠飄過那三根香,像是無意般提起了沈夫人她們,“其實有孩子未必全是好事。”

她將如娘五年生了四個女兒卻求不來一個兒子,將劉嬛兒被騙財騙色最後未婚懷了孩子一一說給宋婉儀聽,宋婉儀聽後很是震驚,“襄城這段時間居然發生了這麼多事?”

“嗯,還不止。”

餘幼容口吻不變,“她們看似是自盡,其實不然。”她很有耐心的將五行案子也說給宋婉儀聽。

甚至還重點提到了汀蘭水榭這個地方。說完不忘問,“夫人是不是也覺得她們幾人的自盡有古怪?世間哪有那麼多巧合事?大多都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宋婉儀放在袖中的手指彎了彎,語氣如常,“莫非是她們幾人同病相憐,約好了彼此作伴?”

“我不這麼覺得。”

餘幼容很認真的搖搖頭,“約好自盡也不需要這麼麻煩啊,又是自盡方式是金木水火土,又是死的時辰是金木水火土,甚至連死時麵朝的方向都是金木水火土——”

她朝宋婉儀眨了下眼睛,“我倒覺得她們是在進行某種儀式,類似於——”她猶豫了下,想了個詞。

“獻祭?”

宋婉儀沒再看餘幼容視線往別處飄了飄,“陸姑娘懂的真多,其實這世間的很多事哪有那麼多為什麼?這幾個女子都是可憐人,不過是人生一眼看到頭走不下去罷了。”

“我倒不這麼認為。”餘幼容將反駁進行到底。

“沈夫人自盡那日剛延了沈小姐的婚期,母女倆打算破釜沉舟共對抗沈儒沈沐霖父子,連孫子都不打算認了。”

“如娘雖因婆婆長期欺壓,好不容易懷上的兒子胎死腹中這兩件事精神抑鬱,但她卻並未忽略自己的四個女兒,每日將她們的吃穿照料得麵麵俱到。”

“至於茵姨娘——十幾年的感情一朝瓦解,傷心難過不可避免,但以她的心性隻要熬過那段日子,又是全新的人生。”

“嬛兒小姐更不必說了,這四人我對她算最熟悉——”

香燃了許久,房中皆是異香,眼前的人似乎出現了重影,餘幼容眨眼的速度慢了,語速也很慢。

她心中了然,卻努力讓自己保持清醒。

“她娘去世後,她與她爹劉老板相依幾年感情越發深厚,有劉老板那樣愛她疼她會容忍她一切過錯願意養她一輩子的爹,她哪舍得丟下他一人讓他臨了無人送終?”

“所以——”

餘幼容單手托著下巴,努力讓自己不倒下去,她對著宋婉儀雲淡風輕的笑,“夫人現在——還覺得她們的人生——一眼看到頭——走不下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