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前一日,崔文遠到底是畏懼元徽的,避開他住的客棧放到最後才搜。

然而當每家每戶全都搜查過皆無所獲隻剩元徽住的客棧後,他開始忐忑不安了,雖然他怎麼想都覺得此事跟他恩師無關。

但不是有句老話嘛,怕什麼來什麼。

說起崔文遠跟元徽的緣分——

國子監那麼多監生,而崔文遠又資質平平,無論是平時成績還是出身背景都不足以讓元徽注意到他。

且作為國子監的祭酒元徽其實是不用親自授課的,退一萬步講就算他想收弟子,崔文遠也不夠格!那他們倆到底是如何認識的呢?崔文遠來自離京較遠的小地方。

才情放在國子監雖然不夠看,但在他們那兒卻是數一數二的。

總被鄉裏鄉親捧著,心性自然也就高了。

若他一輩子不離開家鄉就罷了,偏偏心性一高總覺得自己無所不能,於是他考進了國子監。

明明不出眾卻自視甚高,這在一群本就熱血容易偏激的少年裏是很招人恨的。

就這樣崔文遠被排擠針對了。

一開始他還會向夫子告狀,結果因為夫子的訓斥同窗變本加厲的從他身上討回來,行為更惡劣更暴力。

作業被撕毀,書本不翼而飛,寢舍裏的被子總被潑髒水,吃飯有蟲喝水有泥,就連上茅房都能在中途被嚇唬弄髒衣服進而被嘲笑一整日……

剛進國子監的頭一年對崔文遠來說是暗無天日的,他當然有想過退學。

然而家中來信,說父老鄉親們都在等著他一舉高中替他們長臉,他哪肯就這樣灰溜溜的回去?

後來有一次他被人堵在成賢街巷子裏毆打,恰好被散值回家的元徽撞見——

元徽狠狠罰了那幾名監生,又怕他們會偷偷報複故收了崔文遠做弟子供他作為護甲,這才保得他安穩熬到科舉。

崔文遠也爭氣,雖沒有考到前三甲,但也是個二甲進士。在翰林院待了幾年後又在元徽的推薦下來了這遼東襄城任職,換句話說,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是元徽給的。

但也因為國子監那一年被欺辱毆打的經曆。

導致崔文遠一直到現在都習慣性的怕事逃避,就好像五行案子,他直接擋了回去不願受理。

站在客棧門口,崔文遠遲遲未往前挪一步。

直到身旁的胡二爺催促,“發什麼愣?”他眉毛一橫,更顯凶相,“就剩這家客棧了,給我裏裏外外仔仔細細的搜!”不等官差們一擁而入老元頭慢悠悠晃了出來。

一開口陰陽怪氣的,“怎麼襄城還有比知州更高的官兒?”

“恩師。”

崔文遠恭恭敬敬喚了一聲,主動說明緣由。

“我們得到消息有一名朝廷重犯昨晚潛入襄城,為了大家的安全這才不得不挨家挨戶搜查。”

崔文遠說的很是誠懇,然而老元頭並不買賬,轉頭看了眼跟過來的君懷瑾。

“什麼重犯竟然能逃竄到遼東這一帶?”

隨後他抬起下巴朝君懷瑾努努嘴對崔文遠說,“你說說看犯的什麼案子,那重犯有什麼特征,我這位兄弟沒事就喜歡研究案件,說不定能幫上忙。”

“幫忙不敢當。”

君懷瑾笑得如沐春風,“協助衙門捉拿朝廷重犯本就是每個大明子民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