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外已有不少人駐足圍觀。

對於胡二爺的霸行他們一直知曉。隻不過親眼看到他帶著人欺負一位老人家還是頭一回,因為人多膽子也大起來,當著胡二爺的麵就開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胡二爺哪裏受過這種氣?

臉都綠了!

回頭嗬斥圍觀者,接著親自上前抓住越掙紮越激烈的老元頭,夏天衣服薄,兩人一番拉扯老元頭的袖子呲一聲裂了,正好露出底下沁出血的紗布。

這下子別說圍觀者驚到了,就連胡二爺也沒反應過來,一臉懵逼。

他哪裏不知道這老頭根本不可能是昨晚的闖入者,身形眼神全不對,但膽敢忤逆他,豈能給他好果子吃?

“你——”

盯著老元頭受傷的手臂胡二爺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陷入了沉默,一旁的崔文遠很是慌張,結結巴巴,“恩師,你這傷怎麼來的?怎麼好好的就傷著自己了?”

老元頭閃了閃目光,語氣還算鎮定,“今兒不小心劃到的,怎麼?我嫌疑又重了?”

他依舊不以為然。

“凡事要講證據,我也不是你們想抓就能隨便抓的,既然是逃犯,通緝令呢?拿來給我看看。”

臨時編的借口哪有什麼通緝令?眼瞧著剛才好不容易移開目光的路人視線再次聚集到自己身上,胡二爺萬分惱火,也不廢話了,直接撕破臉皮。

一方麵害怕時間拖得久夜長夢多,一方麵是要在襄城百姓麵前立威挽尊。

“證據?”

他嗬嗬一笑,“在襄城有證據沒用,我說了才有用,活到你這把年紀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變通呢?讀了那麼多書你就沒看到過有句話叫山高皇帝遠?”

“你別說了——”

崔文遠揚起手欲勸阻,胡二爺瞥過去的眼神輕蔑又鄙夷,赤、裸裸威脅道,“別忘了你是誰的人。”

崔文遠似乎受了下驚,眼底閃過一絲痛色,揚起的手,最終還是垂下了。

也別開視線不敢再看他恩師。如果說方才元徽隻覺得內心頗涼,那麼此刻眼中流露出的,便是濃濃失望。這便是他護了幾年一手提拔上來的好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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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擔心客棧裏的幾人出事,蕭允繹和餘幼容確認好阿芙蓉花海的位置便匆匆往回趕。

路過外麵的尋常花田時,遠遠便聽到一陣陣嘩啦嘩啦聲,走近些又看到一名四五歲大小的小姑娘揮舞著把鐮刀在花田裏一通亂砍。

他們走過去的功夫花田裏的花已經倒了一小片。

一地殘花敗葉。

那小姑娘似乎在泄憤,粗粗喘著氣,眼神惡狠狠的,小細胳膊揮酸了,歇一會兒繼續砍。

四五歲大的小姑娘哪來的這麼大怨氣?

蕭允繹和餘幼容麵麵相覷,怕那孩子被鐮刀傷到又不忍心不管,剛要上前奪下她手中鐮刀,便聽到她一邊大哭一邊訴說,“都怪花,都怪花,娘沒了,我沒有娘了……”

“娘,我想你啊,我不要後娘——妹妹們也不要後娘——”

“我不要弟弟——我討厭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