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中的事告一段落後,玄機總部便人去樓空。

然狡兔尚有三窟,玄機自然也不止京中這一處落腳點,此刻一座極盡雅致的小院子裏,賀蘭霆正賞著麵前開得正絢爛的一盆蘭花,嘴角含笑,眼神默默。

擺弄了半晌才偏首看了眼身旁站著的人,那人戴著泛著寒光的鐵質麵具,露出的下顎線硬朗分明。

一雙眸子陰冷似毒蛇。

賀蘭霆見怪不怪,調子溫潤依舊,“消息已經傳給那位嚴都司了嗎?”

那人點頭。

片刻後詢問,“一個小小都司有膽量對付太子?”嗓音粗糲,似鈍器劃過牆麵,又似螞蟻啃噬心尖,不是很好聽且叫聽的人很是不舒服。

隻見賀蘭霆撫摸蘭花的指尖頓了頓,眉梢微微擰起,“我讓你吃的藥沒用?”

“沒吃,現在這樣挺好。”

不用刻意掩飾便叫人聽不出他是誰。賀蘭霆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隨他去了,接著又說回之前的問題。

“命都快沒了,哪還顧得上什麼太子不太子?”

相反,越是這種從底層掙紮上來的小人物反撲起來才越加凶狠,話音落,一隻信鴿撲騰著翅膀落到不遠處的窗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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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家,花廳。

盛榮興望著對麵幾人麵色黑沉,他原以為隻要鳳卿認罪此事就會到此為止,何家那邊也算是給了交代,沒想到一夜之間盛家竟被推至風口浪尖。

如今的形勢已不是他能控製的,而盛家也算是葬送在他手裏了。

韓未明幾人這時登門,在他眼裏自然不會有好事,即便已經心力交瘁卻不得不硬著頭皮應付。

“韓大人有事傳喚一聲即可,怎麼親自來了?”

他視線掠過坐在韓未明下首的餘幼容和蕭允繹,麵色平平,沒心思探究這兩張生麵孔是何人,隻當他們是衙門裏的什麼人一起來辦案的。一眼掠過便沒再關注。

“衙門外被人堵著,就連我都是從後門偷溜出來的。”韓未明本是如實闡述了件事,盛榮興聽了臉色更難看。

“是盛家連累大人了。”

說著起身作揖道歉,韓未明一愣後也連忙站起來,“哎?我沒怪你的意思。”

兩人站在那兒你彎著腰我抬著手,盛尋芳遠遠看了以為他爹跟韓未明動了手,火急火燎衝過去將韓未明拉開,雙手叉腰護在她爹麵前,“大人為何欺負我爹?”

韓未明:“……”

望著麵前氣呼呼的盛尋芳,韓未明就很無語,他好意扶盛榮興一把,怎就變成了欺負他?

“休要胡鬧!”

盛榮興將盛尋芳拉開,再次跟韓未明道歉,“讓大人見笑了,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還望大人不要跟她計較。”說完又看向盛尋芳,“不是讓你在房中待著嗎?怎就是不聽話?”

盛尋芳耷拉著腦袋委屈巴巴的晃了晃盛榮興的袖子,“人家擔心爹嘛,哪在房中待得住嘛?”

小女兒撒嬌賣萌的姿態儼然是個被寵大的孩子。

盛榮興無奈的歎息一聲,眼神寵溺,語氣悲傷,“你叫爹和娘如何放心得下你?若是爹和娘都不在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