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盛家大門,餘幼容和蕭允繹又跟韓未明一起回衙門。

同行人中並沒有盛榮興。

沒有外人在韓未明乖乖巧巧的跟在兩人身後,臉上神情稍顯呆滯,腦中更是糊糊一般,直到現在還沒有將在盛家花廳聽到的消息完全消化掉,他覺得自己已經不會思考了。

微微抬頭,前方兩人討論的話題依舊不離盛何兩家。

“何夫人以為盛問柳的生父母是因為橋斷落水而亡,才提到人禍一詞,殊不知他們根本不在橋上。”

“從一開始盛問柳就識破了她的謊言。”

“何夫人已死,我們隻推測出她做這些可能跟慈幼局有關,但是更進一步的消息卻查不到。”

餘幼容若有所思,偏頭去看蕭允繹,“難怪鳳棲塢查了這麼久的慈幼局卻一直沒有消息返回來,因為盛夫人的緣故何家那邊加強了防備,自不會叫人輕易潛入慈幼局。”

“好在——還有個盛榮興。”

前麵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聊這麼嚴肅的話題卻像閑話家常般,韓未明努力伸長脖子探了探頭。

忍不住問了句,“這麼大的事交給盛榮興能行嗎?”

“他必須行。為了他夫人和女兒也必須行。”

這便是餘幼容和盛榮興做的交易,由他出麵與何佐賢正麵交鋒,也由他深入慈幼局探查其中秘辛。

作為條件,事成之後,盛家這幾人可免死罪,但活罪依舊難逃。

韓未明默了下,試探道,“那何佐賢——”

這次回答他的是蕭允繹,“該將何佐賢放出來了。他夫人不是遇害了嗎?他也該回家看看。”

將他放出來,他背地裏的小動作才會放到明麵上,也才能扯出他後麵那一串人。

至於嚴諄——

此人是個假把式,不足為懼,甚至可以利用利用將他們那灘本就渾的水攪得再渾一些,隻有將人逼急了才會做些沒有理智的事。

話題自然而然從盛何兩家過渡到了災款剝削偷工減料。

“若非此次救援及時,十年前的悲劇說不定會再次發生,這不僅僅是層層剝削偷工減料而已。”

蕭允繹嗓音清冷,目視前方的眼神睥睨中夾雜著悲憫,儲君威嚴外露,崇高而偉岸。不由便吸引住周圍人的目光,想要義無反顧的跟隨他。

擁護他。

腦中糊糊一般的韓未明仿佛突然打了雞血,瞬間鬥誌昂揚,暗下決心定要圓滿結束此案。

“身為一方官員卻不知為民謀福祉,不懂得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朝廷不養閑人,更不能被這些蛀蟲蛀空。我泱泱大國何愁一心為民隻做實事的好官。”

說這些話時蕭允繹沒有慷慨激昂的情緒,顯得極為平靜。

大明疆土之上皆是他的子民,豈容他人將其性命當做兒戲視如草芥?何況這些他人還是大明所謂的棟梁骨幹。

打了雞血的韓未明連連點頭附和,他突然發現了一件事。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分工十分明確,但凡涉及到案件便是以太子妃為主,涉及朝堂便是以殿下為主。

且兩人相輔相成,默契十足。

正這樣想著他就聽到餘幼容說,“最難的時候都熬過去了。”韓未明不明白這句話的意義,蕭允繹自然是清楚的,他們擊退瓦剌軍簽訂下有利於大明的協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