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懷瑾望著麵前的華衣女子,長長作揖,“寧妃娘娘。”
“有些日子沒見著君大人了。”寧妃還是從前那般模樣,文雅從容,莊重大方,特別是康嬪十皇子一事過後,越發沉穩看不透。
“君大人近來可好?”
“微臣尚好,謝娘娘掛心。”
這麼會兒功夫君懷瑾先前的紛亂思緒已歸攏,他垂首盯著地麵,見到寧妃自然而然便想起了景仁宮裏的密室,這都大半年過去了竟拖延至今。
“瞧君大人風塵仆仆,一臉倦容,想必剛到京,累了,快回去休息吧。”
說完便領著嬤嬤宮女離開,君懷瑾再次作揖,一動不動仿佛靜止了般,直到一行人走遠才直起身。
剛往前走兩步突然又想起什麼,腳步一頓,臉上閃過異色。
當初覺得南安王身上的香味似乎在哪裏聞到過,卻因為時隔已久一時沒想起來到底是在哪兒,如今竟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想起來了,也不算毫無預兆——
君懷瑾望著已走遠的寧妃,若有所思。
沉香也分很多種,他清清楚楚的想起來那晚在寧妃身上聞到的沉香與南安王身上的一模一樣。
而剛才,他顯然沒再從寧妃娘娘身上聞到那股香味,這說明什麼?
說明那股香味本身不是出自寧妃,而是由別人身上沾染了去。
寧妃?南安王?
這兩人——據他所知沒有交集。
不遠處,拐了彎後寧妃腳步漸放慢,餘光沒再瞥見君懷瑾依舊刻意壓低著聲音,“去那邊問問,最近能不能見一麵。”她這心裏不知為何又慌又亂。
**
延禧宮,佛堂。
檀香嫋嫋而起,木魚聲聲入耳,佛前跪坐的人半張臉隱在嫋嫋霧氣中,隱約能辨出是個未被歲月侵蝕過的美人,就連捏著佛珠的指尖也不染纖塵。
細膩白嫩,透著嫣紅。
此刻月上中天,夜已深,門口守著的年老嬤嬤卻精神奕奕,警惕的注視著周圍所有動靜。
門外剛響起腳步聲她便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抬頭朝走過來的宮女看了眼。
那宮女立馬停下腳步,等嬤嬤主動走過來才附在她耳邊私語幾句,剛說完那嬤嬤便皺了眉頭,隨即催促,“還不快將王爺請進來?”
宮女一驚,腳步匆匆往回走。
雜亂的腳步聲在靜謐佛堂前顯得格外突兀,嬤嬤搖頭,念叨了一句“不懂規矩”。隨後也跨著步子進入佛堂,走到跪坐的人身旁,音調裏含了些壓抑住的喜色。
“娘娘,王爺來了。”
跪坐著的人似乎沒聽見,唇瓣微動,默唱著經文,嬤嬤見狀也不再多言,習以為常的退到一旁。
隻在外麵的人踏進來時稍稍抬頭,她朝進來的人笑了笑,進來的人回以頷首。
蕭允嗣臉上妖冶的妝洗淨了,素著的一張臉美的驚心動魄又無害,不知是不是身在佛堂的緣故,那股揮之不去的妖裏妖氣也不見了。
他徑直饒過跪坐的人。
走到香案前燃了一枚塔香放在蓮花形狀的香爐上,盯著嫋嫋升騰的煙霧默了好一會兒才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