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買紙人,卓丹青前前後後去過好幾趟城西,一無所獲。也正因此才跟鐵老怪走近了,鐵老怪知道她在找妹妹,還勸解過她。”

話音未落,寶鳳嫂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可能是卓丹青不死不休,後來官府又到處找她。”

“鐵老怪怕牽連自己,一不做二不休——”

她沒說完,腦袋一歪嘴裏發出“哢”一聲脆響,意思再明白不過。

屋內沉靜許久寶鳳嫂又說,“不過這些都隻是卓丹青一麵之詞,沒什麼證據,不能完全信。”

“雖無證據,倒也未必是胡說。”

君懷瑾結合目前已有的線索先將案情理了一遍,“假設紀訓與鐵老怪合謀殺害卓妙語是真,那麼卓丹青殺紀訓的理由便成立了。”

如此一來,卓丹青後麵一連串的所作所為也就說得通了。

以這為基礎往前推。

鐵老怪配陰婚多年,想必裏麵的陰暗遠比他們知道的多得多,諸如卓妙語這樣的事也定沒有少做,既是有利可圖就不難猜動機,鐵老怪和紀訓多半是為了財——

想明白這些,卓丹青為何會出現在那戶人家的棺材裏就不奇怪了,既謀財又滅口,一舉兩得。

“所以——”

寶鳳嫂自然而然想到了陳海棠,神情不似先前那般輕蔑,多了些恨和傷,“老袁查陳海棠威脅到了鐵老怪,他便——”

想起袁九江死時渾身是血的模樣,她已不會渾身發冷。

隻覺得人心這東西,真奇怪,她跟老袁同鐵老怪是舊相識,那些年也是真心結交,無關利益。

那時鐵老怪在燕都名聲比他們大,沒少給他們介紹生意,幫襯他們。

而他們倆也是鐵老怪為數不多可以說幾句真心話的朋友,所以確定陳海棠就是段家的陰婚媳婦後,她直接衝上門質問鐵老怪知不知道內情。

從未懷疑過他,更沒想過他會害他們……

“難怪老袁讓我什麼都不要查,原來是這個意思。”不管是情麵上,還是背後陰暗,他不願她涉險。

見寶鳳嫂說的平靜,應是多年心結解開,反而釋然了。

相處好幾日總歸是有感情的。

餘幼容和君懷瑾也鬆了口氣,君懷瑾說,“如今紀訓已死,鐵老怪不知所蹤,這案子一時半會兒恐怕結不了。”而且他有預感,鐵老怪的背後應該沒那麼簡單。

否則怎會這麼多年都未被人察覺?現在更是搶在所有人前麵逃了,他突然“咦”了一聲,問寶鳳嫂。

“鐵老怪促成一樁陰婚,能拿多少銀子?”

寶鳳嫂伸出一根一根手指頭,晃了晃又收起來,“說不準,有時多有時少,段家那回,光他一人就有萬兩吧,具體多少我也不清楚。”畢竟這種事也不好直接問。

“這麼說,他應該攢了不少銀子,可是銀子呢?他有存錢莊的習慣?”按理說越是來路不光明的銀子。

越是不敢存在錢莊。

一來容易留下馬腳引人注目,二來——就比如現在,隻要他敢去錢莊取必然會暴露自己。

“我認識的他極少出門,也不愛與人打交道。不太可能將銀子存錢莊。”

說到這裏寶鳳嫂多嘴了幾句。

“他小時候家裏被一把大火給燒了,一家五口就活了他一個。小命是保住了,但大半張臉被燒得——總之平日裏沒人願意跟他打交道。”所以也就他們這幾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