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都府衙。
君懷瑾匆匆走來,迎麵剛好碰見薛明章,瞧他神色憂鬱不由駐足詢問,“薛大人這是去哪兒?”
雪不大,薛明章發梢卻染白了。聽見聲音也停下腳步,瞧見是君懷瑾拱手行禮。
“君大人來了。”
他一抹腦門上的雪花,寒意侵入心扉,也不知是沒有聽見君懷瑾的問話,還是不知如何回答,一句話後便沒了下文,與君懷瑾在雪中大眼瞪小眼。
君懷瑾也不在意,多問一句的事。
“不知——禁止陰婚的法令進行的怎麼樣啦?我正要去尋娘娘,待會兒娘娘問起我也知該如何答。”
就知道躲也躲不過,薛明章麵露難色,隻好如實回答。
“條律是例出來了——但還要上報京城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修改敲定,再呈報皇上過目才能頒布。下官就是要將折子送出去呢——”
薛明章雖在燕都居高位但官職到底比君懷瑾低,說話低眉順眼和聲細氣的。
但心裏卻不免抱怨。
眼前這位可是大理寺卿,規矩如何不是應該比他更懂嗎?但這幾日,他卻反反複複催促。
這才使得他倍感壓力。十分焦心。
君懷瑾哪裏是不懂,正因為太懂才知道前前後後要花費多長時間,而這些時間裏,難保不會有人再犯。他沒將話說透是以為薛明章是個聰明人。
豈料如此不知變通!
細想想又覺得在情理之中,蕭允拓不就是個隻知道按規矩辦事的人?能與他一道共事多年。
薛明章又怎會做出離經叛道之事?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薛大人可邊上報邊執行。”知道薛明章憂心什麼,君懷瑾好心告訴他,“既然這事是皇後娘娘吩咐你做的,你還怕有人怪罪於你?”
“即便有人怪罪,娘娘也護得住你,薛大人大可放心。”
似沒想到君懷瑾如此坦誠,更沒想到君懷瑾如此信任皇後娘娘,薛明章眼中情緒稍顯複雜。
心裏也有了數。
見他有所鬆動君懷瑾又多說了幾句,“娘娘還要在燕都待上些日子,她的性子薛大人最好也了解些,娘娘親民敬民,愛護百姓之心想必薛大人也感受到了——”
“隻要薛大人的出發點是為百姓好,娘娘那邊,什麼都好說。”
薛明章早就感受到這位皇後娘娘與傳聞中的完全不一樣,什麼鄉野村姑,大字不識,粗俗鄙陋。
明明胸懷天下,造福於民。
這禁止陰婚的法令就是其一,而沒日沒夜不顧危險專研毒性是其二。
薛明章再次躬身拱手,“多謝君大人善言,下官知道該怎麼做了。”君懷瑾欣慰一笑,這人能處。
待他離開,薛明章望著他的背影沒急著走。
皇後娘娘與傳說中的大不一樣,這位大理寺卿又是位幹實事的,那麼京中的那位——是否也被謠言所害並非什麼遊手好閑不喜朝政難堪大任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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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懷瑾遠遠就瞧見了餘幼容和蕭允拓,剛走近便聽蕭允拓說。
“又下雪了,先前鑿開的冰麵應該也已凍上,若想登島恐怕要等上幾日,娘娘稍安勿躁,等我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