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從前的太子，還是現在的皇上，君懷瑾都是信服的。
也堅定的認為他是位心懷天下心懷百姓的好太子好皇上，可那一刻他想的居然是——若陸爺一直醒不過來。
或者——
皇上亂了這天下都有可能，與出雲一戰更是不可避免，到時候烽火連天……
他不敢深想，也不敢往最壞處想。隻能祈禱陸爺不要有事早日醒過來，內室比外麵還要寂靜。
這氣氛壓抑得君懷瑾有些呼吸困難卻一點都不想逃離，這幾日誰來看陸爺皇上都不同意，現在他好不容易見到了哪有走的道理。
“我應該留下顧常言的。”
蕭允繹開口說了第二句話，語氣蒼涼，滿滿自責，“即便顧常言不可信，他活著總歸多一個希望。”
“皇上——”
“從前我受傷，其他人受傷，哪怕性命垂危她也總能輕而易舉將我們救回來。你們是不是都覺得她無所不能？我也總這樣想——甚至怪她太厲害。”
“在神來島時我還抱怨，她怎麼就學不會依賴我呢？我是她的夫君啊——可如今她躺在這裏——”
蒼涼語調戛然而止，君懷瑾的心也跟著猛顫一下。
“如今她隻能依賴我我卻什麼辦法都沒有——”蕭允繹雙眸猩紅，聲音壓抑不住的顫抖，“你說我這個皇上怎麼如此無能！”
“皇上——”
“她就在我麵前，我卻沒能護住她，你說我這個夫君是怎麼當的。”
蕭允繹尚且忍著君懷瑾卻先濕了眼眶，他明白皇上這種無力感，他又何嚐不是，他甚至願意替陸爺受這份苦。
蕭允繹應該隻想找個人傾訴。
說完這些再次沉默，甚至比這幾日的他更加寡言，君懷瑾無聲歎息，他不趕他走他便也沉默著陪他。
好在這份寂靜沒多久就被蕭炎打破了，蕭炎拿來了午膳。
這幾日哪怕皇上顧不上整理自己卻一直按時進食，他是不敢讓自己倒下，所以吃不下也要逼著自己吃。
同蕭炎一起進來的還有蕭允拓和蕭允嗣，君懷瑾掃了眼並肩而立的兩人，風格迥然，怎麼看怎麼覺得這個組合奇怪，但他倆似乎不自知，特別是蕭允嗣——
搖著骨扇就到了床前。
伸長脖子盯著餘幼容的臉望了好一會兒，臉上雖沒嬉笑，但更沒有悲傷，“睡得挺沉。”說著輕瞥蕭允繹。
“難怪不肯放人進來，這睡顏——別說還挺好看，就比本王遜色一點點。”
“誰放他們進來的？”
皇上最近脾氣不好蕭炎是知道的，拎著食盒的手頓時一晃，他想說他也不知道，他剛從廚房那來，外麵是蕭蚩、蕭尤守著，可又覺得出賣兄弟的行為不太好。
正打算承受下這怒火，沒成想蕭允嗣替他解了圍。
“就憑你那些人能攔住本王？前幾日是做哥哥的體諒你不想硬闖，豈料你墮落成這般模樣。”
他很是嫌棄的上下打量蕭允繹，哪哪都不順眼，“你的皇位可是哥哥讓給你的，坐穩了。”
說完又麵向餘幼容。
“你也是，這麼容易就死了本王瞧不起你。你與本王的約定尚未兌現，若現在死了本王多虧！”從頭到尾沒一句好話，但神奇的是竟也沒遭人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