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餘幼容懷疑自己找上門的目的,楚晏安先解釋,“姚錚鬥學後請了假再未去學府,我遍尋不到才會來此。”
也陰差陽錯從鄰裏談話間得知了姚嬸和隔壁寡婦去學府幫廚一事。
那日好多小南橋的人都看見了。
那寡婦不知怎麼了是姚錚半扶半抱送回去的,之後姚嬸和姚錚便在自己家、寡婦家兩頭跑。
小南橋的人如此關注這件事完全是受了那句“寡婦門前是非多”影響,總覺得隻要跟寡婦牽扯上關係事情就不簡單,他們閑著也是閑著,自然是哪裏熱鬧就往哪裏鑽。
甚至覺得姚嬸太糊塗了。
哪天自家兒子被拐走了都不知道,而且還沒過門呢就盡心盡力的伺候上人家了,整一個缺心眼——
為了別人家的事小南橋的人也是操碎了心,沒事就愛紮堆聊幾句。
這才讓路過的楚晏安聽了一耳朵。
不過他沒往心裏去,潛意識裏便覺得麵前的人絕不會跟姚錚有關係,“你放心,既然我之前沒揭發,之後更不會揭發,此番拜訪隻想請夫人同我對弈一局。”
楚晏安說完恭恭敬敬做揖,將姿態擺的極低,身上完全沒有富家子弟的傲氣,能屈能伸。
其實餘幼容對他的初印象沒錯,他不是個愛與他人深交的人。
一來他家世高,那些人多是想攀附於他,二是因為他的確比常人聰明,這便導致那些與他年齡相當的同窗在他眼裏十分幼稚可笑。
時間一久他便習慣了獨來獨往。
這一回也是他第一次如此積極主動的想找到一個人,認識一個人,對方還是個獨自養兒子的寡婦。
若是被他父親知道——楚晏安搖搖頭,暫時將他父親拋到了九霄雲外。
要知道,除了師父他已好多年沒遇到一個可以稱之為對手的人,哪怕是師父也做不到在那種形勢下每每扭轉乾坤,絕處逢生,再一擊反殺。
如果他沒找錯人——
麵前這位長相普通的婦人棋藝應該在師父之上,好不容易遇見這樣一個人,他豈能錯過?
楚晏安的脊背又低了一些,“倘若以後有能為夫人效勞之處,定當竭力而為。”
餘幼容喜歡這種明碼標價的溝通,也因為楚晏安的直白對他印象又好了幾分,其實昨晚十五說起他她就想過這事,他倆從前不認識,唯一的交集便是那場棋鬥。
而他如此執著於拜訪她定是發現了什麼,如他所說,姚錚不是個會說謊的人,一試便知真假。
她記得那日那些人說他是什麼太政大臣楚虯的兒子,而太政大臣是出雲百官之首。
幾乎沒猶豫,餘幼容點點頭,“行,那就下一局。”
楚晏安:“……”
楚晏安一時沒掩飾好表情,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蒼蠅!這麼輕易就承認了?
倘若她堅決不承認他也是無可奈何的呀,而且像這種大隱於市的高人不都很介意身份暴露的嗎?不都應該很難搞的嗎?
不將她逼到極致怎麼能承認?不三顧個茅廬她怎麼能答應?這樣顯得他——
顯得他好沒用啊——
一時間楚晏安心中湧現出各種情緒,不過轉念一想高手好說話對他來說是好事啊!如此一來他不就心願達成了?既已達成心願他計較那麼多幹嘛?
生怕餘幼容後悔似的楚晏安立馬喚來守在門外的小廝,讓其將馬車中的棋具拿來。等擺好棋盤他還恍若在夢裏。
不過觸碰到棋子後整個人瞬間歸於平靜,氣質完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