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的隔閡就這樣不知不覺全不見了。
三人上了馬車後,自然而然聊到了顧常言,蕭允繹將之後發生的事一一說給晏殊聽,餘幼容也如實告知自己放了火,事已至此晏殊自不會再包庇這個師弟。
隻感歎到最後顧常言也沒能明白,醫與毒本就是相輔相成,互相融合互相成就的,根本無法清楚界分你我。
他們之間也不必非要分出個輸與贏對與錯。
錯的從來不是毒,也不是製毒的人,而是濫用毒去害人的人,醫同樣如此,而他也有犯錯時候……
說到最後馬車內陷入沉默,誰也沒再開口說話,直到馬車行駛到中途在分岔路口停下——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打算將晏殊帶去小南橋。此刻這裏沒有君臣。
蕭允繹也隻將晏殊當做長輩,“院使,我和容兒還有些事沒處理完,等事情了了我們便去與你彙合。”
晏殊麵露疑惑,很想問他們要做什麼話到了嘴邊又沒問。
他們都已不是小孩子,有自己的責任和擔當,他就不要跟著瞎摻和了,“那你們千萬當心!”
話音未落晏殊趕緊翻出隨身帶著的一個小木盒。他離開國師殿時什麼都沒拿將過去六年時光一刀斬斷,隻這盒子裏的藥丸沒舍得,他將木盒遞到餘幼容麵前。
明明是關心的還要極力表現平常,“我閑暇時製了些藥,放著也是放著,你拿去調理調理。”
說完便將頭扭到一邊,催促,“天都快亮了,你們回去吧。”
餘幼容看著手裏的小木盒,愣了好一會兒才說,“你有什麼需要就跟越王說,我們很快就去找你,等這裏的事情結束我們一起回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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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將將亮小南橋的安靜便被一陣腳步聲打破,那腳步聲整齊的不像話,陸續將睡夢中的人吵醒。
等大家打著哈欠出來查看發生了何事便見十五家被圍了個嚴嚴實實。
守在院門前的人十分奇怪,臉色煞白,眼裏沒有一絲光彩,筆挺挺一動不動站在那兒說不出的怪異,也叫所有囔囔著質問“是誰擾人清夢”的人閉上了嘴!
一群人中隻有姚嬸一家大著膽子靠近,其實姚嬸心裏也是怕的,但這時候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她想要衝上前卻被緊隨其後的姚錚一把拉住。
姚錚是見過赤練軍的。
一眼便認出圍住十五家的這些人,正是國君跟前令人聞風喪膽的赤練軍,他同樣害怕,甚至因為清楚赤練軍是什麼樣的存在比在場的這些人要害怕得多。
他將姚嬸拉到自己身後又給他父親使了眼色,姚叔立馬抓住姚嬸的胳膊不讓她衝動行事。
待穩住他娘,姚錚朝四周望了望。
晏安兄同他說過赤練軍是些沒有意識隻會聽從命令的怪物,所以他們不可能自己出現在這兒,定是受人指使,而那人——此刻就在這裏——可是會在哪兒呢?
就在姚錚無從下手時他爹輕輕咳了兩聲,他朝他望去便見他餘光朝巷頭移動,姚錚跟隨著他的視線。
第一時間發現了遠遠駛來的馬車心提起的同時也不解。
他爹是如何知曉有馬車來了?
尚未想出個所以然那馬車已在不遠處停下,停下後便沒了動作,過了足有半盞茶功夫下來一個太監打扮的人,年紀不大,走路氣勢卻拿捏的十足,“都散了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