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張大了嘴:“林兄弟,你不會是要進去找人吧?使不得,使不得!”
林橈皺著眉頭沉聲問:“如何使不得?”
鄭安不自覺又顫了一顫。
他是參與過曾經黑龍山和白龍山剿匪之役的。
當時的他親手殺了一個匪人,恐懼和惡心交織之下,他整整做了一個月的噩夢,才慢慢緩過來。
不知為何,從林橈身上,他再一次感受到鮮血飛濺到臉上的滾燙和恐懼。
“梨園……梨園是妓子和小倌館,”他硬著頭皮解釋,“巡捕大人嚴命禁止我們去那種地方。林兄弟你馬上就要到巡捕府做事,這當口,還是莫要讓人知道你去了梨園為好。”
林橈卻不以為意。
他隻漠然道:“還請鄭兄帶我過去,林某自己一個人進去便是。”
鄭安還待再勸,看了他的臉色,隻好噤聲了。
“那,那好吧……你隨我來。”
鄭安帶著林橈七轉八轉,終於轉到一處院子旁,那地方雖然難找,門口卻來來往往總有不少人。
“多謝鄭兄。”
還沒等鄭安說話,林橈抬腳便進了梨園,急得鄭安直跺腳。
“哎呀,怎麼林兄這樣莽撞——就這麼進了梨園,若是找不到那小賊,他要怎麼說得清?!”
且不論鄭安在外麵怎麼著急上火,林橈卻是麵不改色,從一片香風中走進了梨園的大門。
瞧見林橈的身影,迎麵而來的是一個穿著粉色衣裙的女子。明明春寒料峭,那女子卻半露著香肩,走路間衣衫處也是香風四溢,端的一副嫋嫋娉婷的模樣。
“哎喲,哥哥第一次來我們梨園吧?你長得如此出眾,若是來過一次,我們姐妹一定認得的。”
林橈壓住鼻尖傳來的不適,皺眉道:“我來找人。”
粉裙女子被他身上的氣勢嚇了一下,心裏有些怕,卻暗中上下打量著林橈結實強壯的身體,越看越是歡喜。
梨園來的客人三教九流,什麼樣的都有,卻從來沒有這般俊美無鑄,卻又高大健壯的……
她心頭湧起一股燥意,隻恨不得立刻把林橈拉進自己的房間,嬌聲笑道:“來我們梨園,沒有一位客人不是找人的。客人還是別找了,讓奴家陪您吧……”
說著,女子柔弱無骨的手掌便要摸上林橈的胸膛,卻被他一把揮開。
他的眼神冷了下來,沉聲道:“我說了來找人,姑娘請自重!”
粉裙女子發出急促的叫聲,感覺自己的手像是被人用木頭棍子狠狠敲了一下,骨頭都要碎掉了,頓時疼地臉都扭曲了。
瞧見林橈仿佛要殺人一樣的眸子,女子終於怕了,再不敢隨意同林橈搭話。
“公,公子自便!”
說完她慌亂轉身,踩著小步子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一路上有不少這樣的女子想要過來搭訕,都被林橈冷冰冰的眼神給嚇退了回去。林橈克製住對此處烏煙瘴氣的強烈厭惡感,心裏隻想著追回姚殊的錢袋。
那個幹幹淨淨的,繡著一叢秀雅蘭花的白色錢袋。
她說她繡了整整一個冬天的。
一想到她白嫩嫩的手指握著尖銳的繡花針,可能還因為沒有注意而紮破過手指尖——怎麼能輕易便宜了那小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