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殊大腦一片空白。
兩世以來她第一次與別人有這樣親密的接觸,隻僵著身子,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半晌後他親完了,帶著笑意問:“阿殊……你怎麼不閉眼?”
姚殊知道他在用她方才的話來打趣她,氣得捶了林橈肩膀一拳,卻把她自己的手打疼了,心中有些惱意。
她覺得渾身發燙,“放開我!你這個,這個……”
林橈輕笑出聲,把姚殊的右手握在掌心裏,低頭快速的親了口,聲音低沉有力:“我這個什麼?打疼了吧?日後你若生氣,不要自己動手,我來替你動手便是。”
姚殊腰肢被他箍著,就連手也被男人攥著,頭一次意識到自己和林橈力量之間的差距,羞惱道:“從哪裏學來的油嘴滑舌?”
林橈按住不停掙動的姚殊,提醒她:“阿殊,別亂動,安靜一會兒。”
在兩個人情緒都不穩的時候,姚殊聰明地選擇了聽話,閉上嘴巴,不說也不動了。
林橈平複著心情,說起了別的:“你不是想聽我在西北的故事?現在要不要聽?”
姚殊連忙點頭——
隻要他不亂來,讓她做什麼她都答應。
嗯,雖然她喜歡他,但是害怕兩人的未來,不敢和對方往更深的一步走。
男人緩緩講起了從軍的經曆:“西北苦寒,白日還好,可到了夜裏,生著篝火都沒有辦法驅散那種刻骨的寒意。每每夜裏上床前,很多人都會出去跑上兩圈,待身上暖和了,才進被窩。”
他娓娓道來,聲音還帶著些未平複的沙啞:“軍營裏每日從早訓練到晚,許多兵士扛不住,堂堂七尺男兒,夜裏還會偷偷的哭。”
姚殊也忘了被男人箍著的不自在,詫異地問道:“還有人哭?”
林橈露出一個淺淺的笑來,俊朗的五官在柔光下格外勾人:“我們睡的是帳篷。幾十個人住在一個大通鋪上,誰撐不住哭了,旁人都聽得到——而且往往一個人哭了,能帶哭一整個帳篷的人。”
姚殊沉默了。
她腦海中勾勒出畫麵來。
一群來自五湖四海的兵士,拚命訓練了一整天,夜裏又冷又累,躺在冰冷的被子裏。
明明都是鐵骨錚錚的男兒,卻撐不住流淚的模樣……
情緒是可以傳染的。
戰場上的恐懼、訓練的勞累、環境的艱苦、對家人的思念……兵士們也是人,他們自然也有這樣脆弱的情緒。
她心裏發酸,右手輕輕撫了撫林橈的發頂,低低地問:“你哭過沒有?”
林橈搖頭:“沒有。”
姚殊彎了彎雙眼,水光瀲灩的唇也勾了起來,打趣他道:“你從不哭麼?難受也不哭?”
男人還是搖頭,臉上的線條堅毅而果決:“我很少難過。有哭的時間,不如多睡一會兒。”
姚殊“噗嗤”笑出聲來——她倒能想象得出,滿帳篷男兒像孩子一樣哭花了臉,林橈卻皺著眉蒙頭大睡的模樣。
林橈又接著說道:“大部分兵士會哭,還是因為想家。將軍便命令我們晚上在睡前,輪流講家裏的故事,講多了,慢慢的便也習慣了不在家人身邊的生活。”
姚殊好奇地問:“你也講過嗎?都說些什麼?”
林橈是沒有講過的。
他不覺得自己家中有什麼故事可以講述。
當日從軍,他是被家中所有人舍棄的那一個,又有什麼好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