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淚眼朦朧地望著林橈,心裏也不知在等什麼,或許是他冷淡眼神的一點溫度,也或許是簡簡單單的一句安慰。
可林橈到底什麼都沒有給她。
不過,倒是符合他外冷心熱的性格。
鄭安在一邊道:“林兄弟不是還有條幹淨的帕子?給這個姑娘擦擦臉吧,瞧這哭的……”
林橈皺起了眉,心中是不願意把姚殊給他繡的帕子給人的。
他直接開口拒絕:“不方便,你們誰有,借給這個姑娘便是。”
又是一陣尷尬。
還是鄭安開口:“杜姑娘,我這裏有,你先用吧。”
杜蘅禮貌點頭,接過來,語氣淡淡,“多謝。”
一舉一動,盡顯貴女風範。
杜蘅從小到大眾星捧月,她家世好、容貌好、才情好,京城裏多少青年才俊向她或隱晦、或直白地表達追捧之意,她從未對哪一個心動過。
這些人裏,若哪個對她表現出這樣的冷淡,杜蘅連看都不會多看那人一眼。
可單單就是林橈,能讓她打破所有自己給自己定下的規矩。
知道林橈是個話少的,鄭安便開始同杜蘅和她身後的嬤嬤攀談起來,也好為日後安排二人做個打算。
又聽杜蘅嬌嬌弱弱地問:“不知這位將軍,是否見過我的丫鬟?我讓她跑出來尋人……”
鄭安忙道:“姑娘叫我鄭安即可。我們確實見到了,那位姑娘如今被安置在山路另一邊,必不會有事的,姑娘放心吧。”
待五人休整夠了,林橈回頭對眾人道:“收拾一下準備出發,去看看薛昌他們的情況。”
林橈一貫是這樣冷淡的模樣,跟隨他的人也都習慣了,隻有杜蘅身邊的嬤嬤不能理解,可她眼神毒辣,看出了杜蘅對林橈的想法,低聲提醒她道:“小姐,這位林將軍恐怕不是好相與的。”
嬤嬤的本意是告訴杜蘅,沒想到對方卻搖了搖頭,道:“我自己的事情,嬤嬤不要插手。”
老婦人皺起了眉,還想說話,卻見鄭安走了過來,禮貌地問:“老人家,不如還讓在下背您過去?您腿腳受了傷,恐怕不便行走,這段路還不短呢。”
嬤嬤看了一眼自家小姐,有些猶豫,見她心神全都放在那個冷麵將軍上,隻好無奈地點了點頭。
這樣的神態,鄭安一撇,就瞧出不對勁了。
可人家到底是女子,說話也不能太直,鄭安思來想去,還是不知道如何委婉,隻能道:“我們林校尉不光能帶兵打仗,對妻兒也十分照顧,是個顧家有責任感的好男人。”
什麼?!妻兒?這姓林的,都有妻兒了?
嬤嬤心中大駭。
隻見杜蘅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嬤嬤在一旁幹著急。
老嬤嬤也不敢多說,隻故作詫異道:“林將軍都娶妻生子了?想必年紀也不小了?”
還沒等鄭安開口,卻見杜蘅蹙著細眉,不滿道:“嬤嬤,娶妻生子又如何?林將軍年少有為,一看正是意氣風發的年歲。”
她知道他有妻子,前世做孤魂的時候,聽下人說起過,占著他發妻名分的人,如今已經是死人了!
聽了這話,嬤嬤一下子急眼了:“小姐!”
娶妻生子又如何?!她堂堂尚書大人的獨女,難道要給一個鄉裏的小校尉做小麼?
杜蘅也知道自己在外人麵前失言了。
杜蘅心下堅定,卻不知道她的神態執拗的樣子,在從小看護她長大的嬤嬤眼裏看來,是多麼的可怕。
老嬤嬤也不敢多說,唯恐激起了杜蘅的逆反心理,隻安撫她道:“小姐,我們還是隨鄭小將軍先到鎮上去吧……”
鄭安到底是個男人,心思不夠細,也不好總盯著人家姑娘瞧,自然是看不出杜蘅的想法的。
聽見嬤嬤這麼說,他便將老人背了起來,一邊給杜蘅指路往鎮上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