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殊自然記得。
姚縣令好色,從見她第一麵起就對她有不好的想法。
那日姚殊和林橈到鎮上,她被人搶了錢袋,林橈去追,她便在茶樓裏等他,卻被姚縣令堵住調戲了一番。
林橈回來瞧見這樣的場麵,氣得直接拿碎瓷片紮了姚縣令的脖子。
若不是顧及著不能當街殺人,隻怕那瓷片都要隔斷姚縣令的喉管。
她笑著點頭:“那次你不是把他嚇暈了?後來聽說他被抬去了巡捕府……具體是不是這樣,我有些忘了。”
林橈微微頷首,沒有說話,又看了姚殊一眼。
也不知是不是兩人培養了不少默契,就這一眼,姚殊便好像猜出了什麼:“難不成,你後來又對他做什麼了?”
林橈“嗯”了一聲,又添了一句:“不單是我……二哥聽說這事,也動了肝火。”
姚殊看向他的眼神裏,帶了些難以置信:“你們兩個聯起手來整治了姚縣令?!”
林橈搖了搖頭:“也不是聯手……隻是我蒙了他的臉,把人打了一頓;二哥雇了幾個人上街。”
聯係到方才林橈問她蔣琪和姚縣令和離的事,一個想法慢慢在姚殊腦子裏成型,也慢慢拚湊出了事情的真相:“打了一頓……打到不能,的程度?”
她見林橈沒有反駁,又接著道:“二哥雇來上街的,便是被他搶的民女?”
林橈又沒有吭聲。
姚殊把事情串聯起來看,一下子豁然開朗。
也難怪姚縣令好端端的,突然爆出不能人道的醜事,林橈下手隻有重的,不曾輕過,一下子廢了他也是有的……
姚縣令再怎麼荒唐,也不會幹出當街強搶民女一事,若這“民女”是二哥雇來的,便說的清了……
她一時間心裏百味雜陳,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林橈看了她一會兒,低聲問:“阿殊,我和二哥沒有讓你知道,也是覺得沒有什麼必要。”
姚殊還覺有些不真實,隻能盡力找回思路,對林橈道:“你們兩個陰差陽錯,倒讓蔣姐姐下定決心解脫了出來。”
“你不怪我不告訴你?”他問。
姚殊美目一瞪,多情的桃花眼圓成了貓瞳:“當然怪!你去揍他,不怕被人看見?到時候麻煩沒解決掉,反而惹了一身腥!”
說到底,她還是在為他的安危擔憂。
林橈牽了牽嘴角,沒有說話。
姚殊不知怎麼,竟覺得姚縣令有些可憐。
可那微薄的憐憫,在想到蔣琪忍在眼眶裏的眼淚時,霎時變成了更深的厭惡。
她對林橈道:“別說你和二哥想懲治他,便是蔣姐姐和我,也恨不得讓他倒黴!隻是他到底是藤兒的生父,蔣家也怕他醜事出來,影響藤兒的將來。我答應了蔣姐姐要幫她,你可有什麼好辦法?”
林橈這還是頭一次聽姚殊說,要收拾什麼人。
她臉上像是閃著光,堅決又果斷,就連憤怒的都與旁人不同。
他出主意道:“如今他不能人道,家中又有成群妾室,遲早要出麻煩。若要不影響藤兒,不如直接讓他消失。”
“直接消失”這幾個字出來,倒是把姚殊嚇了一跳:“這,這不好吧?”
她生在法治社會,腦子裏根深蒂固的想法不是以暴製暴,而是用製度和秩序來懲罰約束旁人。
可林橈不同,他是土生土長的古人,在這個年代,俠士殺惡人,可是為人所稱頌的高尚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