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著三寶的丫鬟們也都齊齊點頭。
還有下人補充道:“小公子平日裏很聽話的,從不搗亂。”
姚殊有些哭笑不得,謝府的下人也太寶貝三寶了,生怕做母親的她責罰兒子。
可三寶才一歲多,根本不清楚這些花的價值,她又怎會怪他糟蹋東西?
她安撫般衝眾人笑笑,道:“辛苦諸位了,把三寶照看的很好。”
丫鬟們忙搖頭,連道不敢。
三寶不清楚身邊發生的事情,他太久沒見姚殊,隻恨不得把所有的情感都傾注在阿娘身上,拽著姚殊的袖子吸引她的注意力。
“阿娘,花!”
姚殊順著兒子的意思,抱著三寶好好端詳了半晌這些被他折騰的七零八落的菊花,然後笑著對兒子道:“很好看,阿娘看到了。三寶喜歡,對嗎?”
三寶靈動的雙眼眨了眨,像是在思考姚殊的意思,隨即口齒清晰地回答道:“喜歡。”
芙梨在一旁高興道:“咱們小公子又學會一個新詞!看來還是夫人在身邊最有效果,我們幾個教了許久,小公子都不給麵子……”
姚殊一直抱著三寶,他如今也沉了,很快胳膊就酸脹脹的,可她卻舍不得放下。
又帶著三寶在後院裏轉悠了半晌,和他說了許久的話,便見前院跑來一個小廝,衝著姚殊道:“夫人,大人回府了,請您過去一趟呢。”
姚殊跟兒子在一起放鬆的心情頓時一凜。
終於等到謝謙回府,姚殊卻突然有些不想去見他——
若傳來的是不好的消息,她該怎麼辦?
幾個小丫頭不清楚自家大人和姚殊要說什麼,隻貼心道:“夫人去前院嗎?小公子交給我們照看就是。”
姚殊這才從恍惚和猶豫中回過神來。
她把三寶交給了芙雅,對兒子道:“三寶,你先自己玩一會兒,阿娘等下再來找你,好嗎?”
嬰孩顯然不願意母親離開,掙紮著想要從芙雅懷裏出來。芙雅畢竟是個小姑娘,力氣沒有那麼大,隻好把三寶放在地上。
姚殊心亂如麻,俯身哄了哄兒子,見他實在不肯放自己走,隻能狠狠心轉身走了。
一貫乖巧聽話的三寶突然大哭起來,不停地揮著胳膊不肯讓丫鬟靠近,嘴裏喊著:“阿娘,阿娘別走!阿娘!”
幾個丫鬟登時手忙腳亂,也顧不得去想姚殊為何臉色那般凝重,隻想辦法把三寶哄住,讓他止了哭泣。
可三寶從小聰明,不像旁的小孩那般,隨隨便便就可以把注意力轉移走。
他心裏想著阿娘,便滿門心思因為母親的離去大哭,一點視線和心神都不肯分給旁的事情。
小丫頭實在哄不住了,隻得問芙雅:“芙雅姐姐,咱們還是把小公子抱到前院去吧……”
芙雅手裏拿著一個撥浪鼓,輕聲細語地同三寶說話,聞言皺眉,搖頭道:“大人和夫人有重要的話要說,小公子在場不合適。”
小丫頭哭喪著臉,小聲道:“可小公子這般哭下去,怎麼是個辦法!咱們大人那麼疼小公子,小公子又是夫人的親骨肉,便是再重要的事情,也不耽誤吧……”
芙梨拍了一下那小丫頭的手,輕斥道:“快別說了,若不是事情真的重要,夫人能放下哭著的小公子扭頭就走麼?快好生把小公子哄住才是!”
後院這裏忙亂成一團,姚殊心中也不好受。
她走在往前院去的路上,腳步越走越急。
空氣涼爽。
姚殊胸腔裏卻仿佛燃著一把火,焦躁、難安,期待、恐懼纏繞交織在一起,讓她不得安寧。
兒子聲嘶力竭的哭聲仿佛仍在耳畔回蕩,姚殊心裏七上八下,總覺得三寶的哭聲裏帶著些不詳的征兆,仿佛麵前等著她的,是她能預想到的最糟糕的結果。
謝謙到底要同她說什麼?
林橈究竟是否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