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擎更是滿臉憤怒,死死握著雙拳與那言官對視,怒道:“荒唐!皇弟夭折,別說是陛下,便是我這做兄長的都心痛不已!你怎敢這般血口噴人!”
言官不甘示弱,隻冷笑一聲,反唇相譏:“臣可還知道,二皇子夭折後,陛下曾下令舉國禁歌舞三個月,為小皇子祈福送行。然則皇子下葬不到一年時間,小王爺後院裏便有了孩子的動靜。雖然小王爺很快便把有孕的女子連同孩子處理掉了,可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小王爺作何解釋?”
眾臣見蒙擎變了臉色,說不出話來的模樣,看來確有其事了。
蒙擎無可奈何,隻得口稱“冤枉”,請皇帝為他做主。
二皇子之死,始終是皇帝心中的痛,更別提與他相伴多年的貴妃,便是因為無法走出喪子之痛,這才慢慢在後宮耗幹了最後一點生命力。
皇帝已經變了臉色,雙手緊緊握著龍椅上的扶手,鐵青著一張臉,問彈劾的言官:“二皇子夭折之時,擎兒年歲也不大。你敢這麼說,可有證據?”
言官凜然道:“臣自然是掌握了如山鐵證!非但如此,臣還尋到了當日被小王爺無情下令殺死的孕婦,和她腹中的孩兒。還望陛下恩準臣傳喚人證,當著滿朝文武的麵與小王爺對峙!”
皇室血脈,斷然不會有認錯的可能。
隻要言官把孩子和婦人帶上來,一眼便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蒙擎原本憤怒的臉色,慢慢變成了鐵青。
皇室子嗣後院裏的女子,都是幹幹淨淨的人家出來的,多少也有些身份。
蒙擎很清楚地記的那個有孕的女人,她很聰明,也知道自己不該懷這孩兒,便一直瞞著,直到快臨盆時才被他發現。
可他不是賜了那女子一杯毒酒麼?因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兒,奈何來的不巧,他隻能割舍了那孩子,可也正因如此,他還賞了那戶人家一大筆封口費。
怎麼時隔這麼多年,反倒在朝堂上給捅了出來?!
皇帝不欲知曉這些荒唐之事,涉及到皇家顏麵,怎能讓他當著滿朝文武的麵抖落個幹淨?
帝王皺眉,隻冷聲喝止:“夠了!”
朝堂之上一時間靜悄悄的,無人敢發一言。
原本眾人對蒙擎殺害二皇子之事隻有三分的懷疑,因著這樁荒唐的案子,那三分也變成了七分。
畢竟若蒙擎當真坦蕩,便是在為小皇子祈福之時犯了錯,隻要向皇帝求個情,看在皇家血脈的份上,皇帝也不可能不承認那個孩子。
可蒙擎是怎麼做的?直接把母親和孩子都殺了……
皇帝鐵青著臉,眼底閃動著陰沉之色,隻定定盯住蒙擎看了半晌,才冷聲道:“擎兒,你可做了那事?”
蒙擎雙膝猛地跪地,在大殿中發出“砰”地一聲巨響,向皇帝哭道:“皇叔父!擎兒冤枉——擎兒從不曾害過弟弟!請陛下明察!”
如今蒙擎心神大震,早已失了方寸。
他隻說自己沒有害過二皇子,而殺害親子的罪名,卻是不知不覺中已經擔了下來。
朝中眾臣都是人精,哪裏聽不出來?況且虎毒還不食子呢,有親手殺子心性之人,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
皇帝的臉色更差了。
言官早在蒙擎不自覺認下罪名之時,嘴角便不受克製地勾了勾,很快又按了下去。他朗聲道:“陛下!此子實在狼心狗肺,臣請陛下明察,莫要再被其花言巧語所蒙蔽!”
朝堂上分明安安靜靜,可皇帝卻覺得自己腦子在嗡嗡作響。
他壓了壓火氣,冷聲道:“將蒙擎禁足宮中,期間任何人不得探視!等朕查明此事再議!”
說罷,皇帝甩袖便走,給朝臣留下一個怒氣衝衝的背影。
達公公左右為難,也不知是該跟在陛下身後退朝,還是該先指揮禦林軍將蒙擎看管起來。
倒是謝謙上前,低聲向皇帝身邊之人吩咐了幾句,很快便有六名禦前侍衛從殿後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