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話語似乎擊中了王德勝腦中某根緊繃的弦,他忽然一愣,目光變得呆滯,最後無神凝視著我。
“死了好。”他說,“孟亭西,你死了,我才覺得暢快。”
語氣輕飄飄的,像是下一刻便會散去,如同霧嵐一般飄渺。
王德勝閉上了眼,像是得到極大的解脫,臉上的戾氣消散殆盡。
快得令人恍惚錯覺。
“娘娘?”春將我的思緒拉回。
“為什麼?”我不死心地繼續刨根究底,“王德勝,你不是一個心善之人,你這樣恨我,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救春於水火,卻又用春的親人性命要挾春,他能幫晏南殊複仇,卻又千方百計要奪晏南殊性命。
就如此刻,他恨我,難道僅僅隻是因他覺得我對晏南殊的所作所為太過分?若不是因此,可我又從來不知道,我究竟又因什麼而惹他這樣的滔天怨恨。
亦正亦邪,我竟然開始看不透王德勝到底想要什麼?
王德勝才剛掀起眼簾,我的耳畔便傳來了一聲暴喝。
“孟亭西,誰許你來這裏的?”
晏南殊一臉怒容,我與他相隔約莫三丈遠,都能感受得到他周身散發出的森然寒意。
他幾個大步衝過來,一把攫住了我的手臂,將我從王德勝身邊拽到他跟前,咬牙切齒道:“誰給你的膽子,敢獨自來到這個瘋子跟前?”
聞言,王德勝驟然大笑起來,笑聲比之方才更為悚然。
“不許笑!”
晏南殊幾近暴怒邊緣,他一下子將我鬆開,狠狠摜在了地上,轉身取來皮鞭,蘸了辣椒水的鞭子便狠狠地抽打在了王德勝身上。
“朕命你不許笑!”晏南殊像是忘了身份,下手越來越重。
我清楚看見王德勝的身子因鞭撻而抽動,那鞭子上帶有倒刺,在身上留下紅痕之後,又勾起淋漓血肉。
可他卻又死死硬挨下來,最後氣息越來越弱。
王德勝不能死,他關係著春的家人。
電光火石之間,我一舉衝到了王德勝身前,而晏南殊手上鞭子來不及收回,隻聞一聲長鞭劃破長空的一聲脆響。
“啪——”
“嘶——”
那鞭子重重落在了我的後背。
我猜想那痛辣傷口一定是極可怖的。
晏南殊手中的鞭子倏然落地,視線愣愣地停駐在我身上,最後,他吸了口氣:“孟亭西,過來!”
身上痛得很,我眼裏迅速湧起一股溫熱,腳下才動了半步,卻又極快收了回來:“晏南殊,留他一條性命。”
“你說什麼?”晏南殊眼神冷到了極點,比長安的深冬還有寒冷。
“我說,放了王德勝……”
話語未落,晏南殊已然粗重喘息著,手上又一鞭甩開,像是要將逼仄空間裏的沉悶空氣撕開,好讓呼吸順暢一點兒。
我突然有些害怕,卻依舊硬著嗓子道:“晏南殊,你要我養著這張臉,就放了王德勝,公平得很。”
他隱忍著情緒:“孟亭西,你沒有資格與我討價還價。”
我可以死,但春真心待我,我不能害了她的父母親人。
若是晏南殊知道春是王德勝的人,怕是連春也難逃厄運。
我不能說出這個理由!
“嗬,沒有麼?”我笑,隻是一動,就牽扯到了脖子上被晏南殊親手所傷的傷口,無奈之下,我隻能收回那抹嘲笑。
“晏南殊,若我說,我的命在王德勝手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