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看到母親到死都握在手裏的那支槍,隻是他直覺的回避,後來在接到那通電話後更是潛意識的將一切歸咎到周偉明的身上,不願去深究這把槍在最後關頭對準的是誰?

但現實往往不容許人逃避。

霍慬琛一拳將他揍倒在地上,傾身壓過去,俯視著他絕望的臉,眸色狠戾,“她是你母親,不是我母親。不說她幾次三番想要我妻子的命,就是這一次也足夠讓我不再手下留情。”

“我沒給過機會嗎?如果沒有,我妻子何以平白承受那麼多的痛苦。你知道四年前因為她母親的死,她一度抑鬱自殺嗎?”

霍慬琛就那麼望著他,眸光暗沉。他死死的揪住慕澤楷的衣領,無視他蒼白的臉,繼續道:“你不會知道當我回來,看到躺在溫泉池裏幾乎失去生命體征後的她,有多想揪出那個幕後害死慕語的凶手。你不會知道她哭到眼睛流不出眼淚,最後隻有血水是什麼模樣?”

“那樣紅,順著眼角在臉上劃出一道痕跡,像是有人用利刃在她臉上挽出殘忍的花;你不會知道,她吃什麼都吐,卻又拚命往嘴裏塞食物是什麼模樣?”

慕澤楷雙手用力的揪住身下的草地,死死的盯著霍慬琛,聽著他道出那些不為人知的過去。每一個字都足以擊潰這個男人最後的隱忍防線。

“因為她要活著,她必須活著,這樣才可以找到害死慕語的凶手!”

“你想著讓我們一次又一次的放過你母親,可有想過,你母親又何曾放過她?”霍慬琛眼眸一眯,猛然甩開揪著他的衣領,冷然擲聲:“你隻想著她是你母親,可有想過槿歌一直當你是她的哥哥。她那麼恨慕家,可最後也願意放下仇恨,嚐試接受。你就沒想過為什麼?”

因為她需要親人,也不希望他這個她在乎的親人為難。

慕澤楷眼神漸漸沉了下去,他倒在地上,不再有任何過激的舉動,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的力氣,也一並帶走了他的靈魂。

“慕澤楷,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允許任何人傷害我妻子,無論是誰,無論我需要做什麼,沒人可以!”

整理著剛才打鬥弄亂的衣服,他似乎還是那個意氣風華,優雅矜貴的霍三少,撿起掉落在地上的外套,重新掛在臂彎間,俯視著躺在草地上的慕澤楷,言語近乎冷漠,“一個慕寒生,一個林躍早已經讓她瘋魔。”

話落,不再逗留,妻子隨時都可能醒來,雖然媽在那邊,但時隔四年的相認,他並不放心。

隻是,還未走出多遠,霍慬琛突然又停了下來,他說:“知道你媽為什麼會留她四天嗎?”

“一個林躍!”最後四個字,極盡諷刺。

而草地上的男人,早有淚水衝破了眼眶。

林躍,林躍,她瘋狂想要的林躍,早已經是他的,在明知母親綁走了她母親,在明知這次的離開或許再無回來的機會,她卻仍舊將林躍給了他……

“啊……”

……

時間倒回兩個小時前,突然接到慕敬陽電話的霍慬琛跟守在外麵的保鏢交代 了幾句這才匆匆朝外走去。

快速離開的他卻不曾注意,在暗處有一雙眼睛一直盯著他,就在他駕車離開的同時已經再度退到極為隱秘的角落同什麼人去了一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