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航死了,悄無聲息地死了。沒有葬禮,隻有流不盡的眼淚和難以名狀的絕望。
我和羽凡開始整夜整夜的睡不著,就像兩隻困獸,越掙紮,越徒勞。羽凡爸媽開始無休止的吵架,安然開始恣意的享受生命,越來越放肆。阿鄰開始漫無目的的旅遊,一台相機,一個背包就是全部。隻有顏敘,開始更加拚命地學習。
我們才多大?至少我還隻有11歲半。
我和羽凡去過所有不用身份證的網吧,一呆就是一夜。沒人管我們。羽凡爸媽是整宿不在家,而我媽,是累到再無精力管我半分,她往往回家倒頭就睡,甚至根本不知道我在不在房間,或許,她也從來沒有會看我一眼再睡的習慣。
我開始每天都寫日記,無一例外,宇航開始成為我全部文字的男主角。直到我發現有人翻動了我的日記。
所有人開始變得更加默契,無人再提宇航。所以我不知道我在這裏一遍遍的叫囂是不是個錯誤。
可是怎麼辦,我開始瘋狂的想念宇航。
“我們來盤遊戲吧,宇航?宇航。”怎麼還會有宇航?
“我要吃和記的燒麥,你去買好不好?宇航。”再幫我買一次燒麥就好,我知道你在的,我知道的。
“我不開心,一點都不開心。”你都不在,我怎麼開心。
走在路上會突然的沉默。宇航,你好不好?我不好,我不好。
宇航,帶我一起走吧。不要太痛,來夢裏接我吧。可是顏敘怎麼辦,羽凡怎麼辦,媽媽怎麼辦?你不在,我怎麼辦?
宇航,他們都把你忘了,你不要再叨擾我,我也要把你忘了。等我忘了就好,忘了就好。
在街上看到一個相似的背影我就會跟著走,走著走著又開始害怕,是你怎麼辦,不是你又怎麼辦?街上有那麼多白衣藍褲的少年,到底哪一個才是你?還是,哪一個都不是你。
我變得越來越害怕出門。我不願意踏出家門口一步,就算羽凡一遍遍的打電話。吃飯開始變得將就,呼吸也就開始變得將就。我可以好幾天不吃飯,也可以一個人吃掉六個人的份量。胃被折騰得越來越差。可是我很聰明呀,媽媽是藥師,我怎麼不會自己用藥,我開始越來越依賴櫃子裏的6542。直到我進了醫院。
你和羽凡變得更加孤寂,冷漠。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我自己也一團糟。我甚至在想,要是死的是我,你們會不會就不這麼難過。司,我們都不要再離開了,要一直在一起。
——致我的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