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顧南封,六兮感覺心裏悶悶的吃不下東西,寅肅好說歹說才勸六兮用了一碗湯,多的六兮再吃不下了,垂著眸子坐在軟塌邊上看著窗外的芭蕉葉出神。

“你既然這麼想顧南封你就隨他去好了,丟下我和麟兒,孤兒寡父的,阿兮你忍心嗎?”寅肅不願意看見六兮這副低落的樣子,還以為六兮是因為顧南封的離開而傷心,心裏十分的不爽,卻又要顧及到六兮的心情,扮起可憐來。

六兮抬著眸子看了寅肅一眼,半響才道:“我不是因為顧南封走了而難過,他是和胭脂一起去過新的生活了我替他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難過呢?”

“那你這是為了什麼?不吃不喝的,讓我十分的擔心你,”寅肅靠近六兮握住她的手,柔聲道:“阿兮有什麼不痛快的你就說出來,大不了你打我出氣就是。”

“我隻是想到認識親近的人一個接一個的離我而去,身邊的人漸漸的少了,一時之間有些悲涼感慨罷了,”

六兮輕輕的歎了口氣,整個人的情緒低落得不行,離別總是傷感的,大抵每個人都要經曆這樣一段過程吧,身邊的人一個個都走了,自己也不斷的在與人相遇相識然後分別,最後什麼也剩不下。

“感慨這些做什麼?”寅肅每天都被朝堂上的事情忙得腳都沾不了地,好不容易抽出空閑時間來與六兮一道用膳,沒想到六兮竟然因為這些事情傷心,他很不能理解。

人果真不能閑,一閑下來就容易胡思亂想,讓一個人忙起來看他還有沒有那麼多悲春傷秋的時間。

這樣的話寅肅當然不會說出來叫六兮知道,他將六兮攬在自己懷裏安慰道:“誰說最後什麼也剩不下了?你還有我,還有麟兒,當然還有我們還沒找回來的女兒,我們一直都會在一起,相互陪伴。”

“所有的愛情到最後都會轉化成親情嗎?”六兮抬起頭看著寅肅近在咫尺的臉,突然問道:“你最終也會不再愛我,把我當成了你的家人,對我沒有欲望了對不對?”

“我說的話你怎麼就聽不明白?”寅肅一把扣住六兮的下巴,“也罷,讓你再胡思亂想下去恐怕就要將我打入十八層地獄了。”

“阿兮,天已經黑了,咱們該歇了,”說罷,寅肅一下朝六兮吻了下去,抱在六兮倒在榻上,傍晚時分的日光撒進來,金黃色的光照得室內通明。

一晃三個月過去了。

顧南封騎著毛驢跟在南扶真人身後進了村子。

今天是這個村莊是他們路過的第二個村子,上午在那個村子裏時,南扶真人讓他第一次替人診治。

說不緊張是假的,顧南封以前從來沒有給人醫治過,三個月前他獨自上山,南扶真人見他來也沒多問,笑著說顧南封來了,有了徒孫自己就可以是少做點事了。

南扶真人住在萊州山頂山,山路陡峭崎嶇,一般人根本上不去,因此山上環境十分適合南扶真人養老,也十分適合他練武。

與歐陽春最大的愛好是喝酒不同,南扶真人最大的愛好就是治病救人,他一般少與富人打交道,經常有錢人捧著幾千兩銀子都不能請動南扶真人去看病的,他喜歡給窮人治病,說窮人看不了病,身上的病一個拖一個的,幾種病症纏繞在一起的,才有挑戰性。

因此每月的十五到二十的這幾天,南扶真人都會下山去附近的幾個城鎮免費給人看病,看得多了神醫的名頭也就傳了出去,連帶著新出現在南扶真人身邊的顧南封都被人尊敬起來。

因為顧南封長得好,又是跟在南扶真人身邊的,才來了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有好幾戶想跟他結親的。

心裏裝了一個六兮,顧南封也就再看不上別人,隻要一提起結親就弄得顧南封十分的尷尬,起初南扶真人還調笑他,說顧南封若是願意,連男子都願意與顧南封相伴一生,後來見顧南封真的因為這些事情生氣,也就不再多嘴。

本來今天他們應該在第一個村子呆一天的,不用匆匆忙忙趕往下一個,結果那個村子的女兒突然對他投懷送抱,說不在意名分也不要緊,隻要顧南封願意和她睡上一覺,就是叫她死了都心甘情願。

嚇得顧南封急急忙忙帶著南扶真人就要離開,顧南封一邊往這個村子裏走,一邊將自己的腰帶係得死緊,誰都別想扯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