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深似海,”梁景秀抿了抿嘴唇,“還是不如尋常百姓來得踏實幸福。”
“自古門第之見可不是你一句踏實幸福便可破除,”許元治看穿了梁景秀的心思,“即便你哥能在此次恩科中脫穎而出,但倘若沒有賞識於他的朝官,武狀元不過六品外放小官,你覺得蘇丞相憑何將女兒托付於他?”
梁景秀知許元治句句在理,可她不甘心,“我哥會對她好的。”
“丞相之女,難道還會有人對她不好嗎?”
梁景秀答不上來,她知曉上一世娘親為了同父親在一起而犧牲了許多,甚至不惜最後斷了與自己父親的關係。
許元治見梁景秀答不上來,便繼續說道:“倘若我有辦法令蘇丞相賞識梁廣呢?”
梁景秀狐疑地看著對方。
隻瞧著對方又道:“眼下在卞城朝上皆傳大理寺少卿梁德友是太子黨。”
梁景秀一愣,“阿爹一生剛正不阿,朝堂之上從未拉幫結派,如何就成了太子黨!”
“你似乎並不看好……”
然許元治的話還未說完,便聽見梁景秀劇烈地咳嗽著,她一隻手握著拳頭抵在唇邊,弓著身子。
“咳咳”梁景秀覺得喉嚨裏癢得厲害,五髒六腑都在躁動著。
許元治見她不是裝得,一邊掏出手帕,一邊用手輕拍著對方後背,“我把梁廣叫回來吧?”
梁景秀拽著許元治的胳膊,“我,我沒事,別告訴我哥。”
方才還咳得費勁,臉上沒有一點血色的梁景秀,此刻漸漸恢複了最初的模樣。
“你且再往後說說,即便爹爹當真是太子黨又如何?”梁景秀靜了靜心後便趕忙追問許元治後續。
“如今太子在朝堂之上被重臣彈劾,說其驕橫跋扈。”許元治抿了抿嘴唇,“我已然查出那位當街行凶的人是誰家的家仆。”
“太子?”梁景秀猜道。
許元治瞧了一眼梁景秀,“不是,但是也差不多,是太子生母元皇後的胞弟李頡。”
許元治所提的幾件事瞧著不過是獨立的小事件,即太子被重臣彈劾,元皇後李頡的家仆欺瞞霸市和父親被認為是太子黨。
但若將這三件事一同拿到台麵上看,重臣為了能將太子拉下馬必然會挖出李頡的事,眼下家仆雖身死牢中,但恐最後還是會被翻案,案件重審需發到大理寺,而父親是大理寺少卿,大概率上會被一句“太子黨”害得仕途盡毀。
梁景秀被自己長遠的設想給嚇了一跳,但她心中明白自己不可過早將底牌晾給對方觀賞,於是故作高深道:“我爹為太子黨一事不過以訛傳訛,但在卞城內,誰人不知吏部尚書許興宗曾是太子太傅。”
即便是著急也應當是尚書府的許元治更著急才對,因而他這才急衝衝跑到梁府中,說一些有的沒的。
許元治同她談起此事,恐是已經想到方法,不過這隻老狐狸想先測測她的反應。
於是除卻最初聯想到有些驚慌之外,梁景秀又恢複不以為然地模樣。
“尚書府尚有自保當然能力,你覺得你小小四品大理寺少卿有嗎?”
梁景秀咬牙切齒,“依許公子所言,那我們這四品小官應當如何自保?”